里,岳父岳母正在讨论明天的安排,倪俊婉低头刷着手机——这才是他现在拥有的,实实在在的家人。
回到别墅时,下午的阳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照进了别墅洒下温暖的光晕。赵天宇的岳父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翻阅报纸,老花眼镜反射着电视的荧光;岳母则在厨房轻声哼着歌,青花瓷碗里盛着刚切好的水果,散发出清甜的香气。两人对天龙酒店的事只字未提——既不愿让亲家看笑话,也不想在新春佳节给家人添堵。这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反而让赵天宇感到一丝暖意。初五的清晨,薄雾笼罩着城市。赵天宇驾驶着宾利驶向华鹊邈的宅院,倪俊婉坐在副驾,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阳光透过云层,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华家庭小区里面的红梅开得正艳,积雪未消的假山旁,华灵姗正挽着倪必松的手臂赏梅。看到妹妹到来,倪必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沉稳。但当他低头为华灵姗拂去肩头落花时,眼中的柔情却怎么也藏不住。在这对情侣的陪伴下,赵天宇夫妇来到了华鹊邈的家中。"哥现在可是华老的关门弟子了。"倪俊婉凑在赵天宇耳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骄傲。赵天宇注意到,华鹊邈看向倪必松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已最得意的作品。客厅里,华灵峰正在煮茶。曾经张扬的年轻人如今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沉稳,紫砂壶在他手中划出优雅的弧线,茶香氤氲中,他的眼神专注而平和。暮色渐沉时,赵天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像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谜题。阳台的玻璃门隔绝了室内的谈笑声。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赵天宇按下接听键时,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霜花。"小姐夫~"妍妍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蜜糖的毒药,"能来九州酒店一趟吗?就你一个人..."赵天宇的指节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击,节奏泄露了他内心的疑虑。电话那头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暗示着对方正在某个私密的空间。挂断电话后,赵天宇在阳台上多站了片刻。远处城市的霓虹像迷离的梦境,而他即将踏入其中。"她保养得宜的指甲在皮革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压痕,"你没看她那副嘴脸,恨不得把那个王什么俊供起来当祖宗..."车载香氛的雾气在空调出风口袅袅上升,倪平伸手调低了风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他无奈地摇头,腕表表盘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金光。"妍妍去年留学的学费还是分期付的。"这句话让后视镜里倪俊婉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妈,咱们现在又不缺这点钱。"倪俊婉转身时,锁骨上的钻石项链在安全带间闪烁。她伸手轻抚母亲紧绷的后背,像在安抚炸毛的猫,"别人爱怎么活是别人的事..."岳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精心描画的眉毛拧成倒八字。她赌气似的按下车窗,灌进来的夜风带着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却吹不散她眉间的褶皱。赵天宇始终沉默地握着方向盘。仪表盘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衬得愈发幽深。后视镜里,他看见岳父对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那是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毕竟在倪家这个盘根错节的家族里,他这个女婿终究是棵移植来的树。更何况,比起他那些至今还在老家为三亩薄田争吵的亲戚,倪家的这点龃龉实在算不得什么。车窗外的城市高楼大厦玻璃窗户反射的阳光投射在赵天宇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那些彩色的光斑像极了老式幻灯片,一帧帧映出他不愿回想的家族往事。他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真皮包裹的方向盘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赵家的裂痕要从几十年前全国人民都生活的非常贫瘠的年代说起。赵天宇的爷爷是国营饭店的掌勺师傅,那双布满烫伤疤痕的手能颠起十人份的大铁锅。奶奶去世那年,搪瓷缸里煎的中药味弥漫了整个冬天,五岁的父亲只能蜷缩在厨房的柴堆旁取暖——那里有炉灶的余温。继母过门时带来的樟木箱子里装着崭新的绣花被面,却再没给长子缝过一件冬衣。赵天宇至今记得父亲醉酒后说过的话:"你奶奶走后的第一个除夕,我第一次尝到了没有妈妈的滋味儿。"那些被其他孩子鄙视的目光,最终都化作了父亲骨子里的倔强。临近高考的一天夜里,父亲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