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电车难题

“欧阳老师，你睡不着吗？”

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台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将床边的小片区域照亮。

尽管门窗紧闭，还完全拉上了窗帘，可窗外嘈杂的雨声和不时闪过的白光依然足以说明屋外的雨势有多大。

吵得让人睡不着。

欧阳怜玉试图忘掉今晚看到的那个恐怖女人尽快入睡，然而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再加上今晚看了恐怖片，她的脑海中时不时便会闪出很多可怕的画面，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

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由于担心将身边的萧小小吵醒，她翻身时的动作一直很轻，可似乎还是将对方给惊醒了。

听见声音，欧阳怜玉顿感歉意，轻声说道：“抱歉小小，老师是不是吵到你了？”

房门关闭，房间里只剩下了缩在被子里的萧小小。

她不太适应这种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说道：“对了欧阳老师，你现在能去韩昼的房间一趟吗？你就说我的药落在他那里了。”

收起思绪，欧阳怜玉试探着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正在面对一个并不存在准确解法的难题，而无论怎么选择，最终伱都不会感到满意对吗？”

“不愧是欧阳老师。”萧小小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这可以说是一道无解的命题，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进行选择，最终都会有人死去，而生命的价值显然不能简单的用人数多少来判断。

欧阳老师？

欧阳怜玉曾经用过很长一段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同样无法得出答案。

“老师明白你说的这种感受。”

钟铃曾不止一次在想，自己真是个没有用的人，总是依靠姐姐，却总是无法成为姐姐的依靠。

可当看向对方那比大多数人都漂亮的耳朵时，她的心情又迅速低落下来。

五条生命和一条生命孰轻孰重，又或者是否等同，这种事无法计算。

她并没有追问萧小小所面对的“电车难题”究竟是什么，如果愿意，对方一定会主动把这个难题告诉她，而如果不愿意，即便追问也没有意义。

“很简单，用排除法。”

欧阳怜玉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柔声道，“没有最好。”

重点在于，无论作何选择，另一个结果都难以被司机的内心和大众所接受，这就是电车难题。

也就是说，无论司机选择哪条轨道，最终都会有人由此丧生，区别只在于牺牲人数的多少而已。

可是万一学弟已经睡了怎么办？会不会打扰到他……

就在这时，伴随着熟悉的消息提示音，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她想要解锁手机回复消息，可却一直没有成功，直到屏幕被锁定十分钟，她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想到这里，钟铃又是难为情又是着急，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错把学弟床上的手机当成自己的了，学弟现在肯定着急坏了，要赶紧把手机还回去才行。

偏过头，姐姐已经熟睡了，看着那张温柔的侧脸，她不由有些心安。

欧阳怜玉怔了怔，轻声道：“这样啊……那如果两个决定都会后悔呢？”

因为这就意味着姐姐不用再在她面前掩饰和压抑情绪了。

所以她更喜欢理科，也更喜欢数学。

“是吗。”

“没什么，让我想想。”

看到头像和消息内容，她不由有些疑惑，不太明白欧阳老师所说的药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来她这里拿，她明明没有带药过来啊。

“真的没有。”

“那现在的难题你用过排除法了吗？”她问。

像是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萧小小得意洋洋道：“老师你是教数学的，解数学题很厉害，可如果是解类似的难题，你的经验说不定未必有我丰富。”

她好像拿错手机了。

“能跟老师讲讲吗？不想说也没关系。”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学会呢……”

萧小小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怎么说呢……我就是有点纠结。”

钟铃也不会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很多梦，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全都记不清了。

欧阳怜玉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失眠……是因为有什么心事吗？”欧阳怜玉担心道。

萧小小提高音量表示不满，犹豫了一会儿嘀咕道，“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真是的，还以为长大了就能长高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