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悲伤抑郁难以自拔。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浑浑噩噩的过去,每日昏昏欲睡,头脑清醒的时候都很少,直到得知严韬要前往河安赴任。
那日风和日丽,杨柳满道,相处多年的同窗好友,都相聚在京城外的短亭与严韬告别。顾恒子一下子从悲痛懊悔中清醒过来,念及好友将去,相逢不知何期,便匆忙赶去相送。如今回忆起来,严韬那时见到他,反应是有些微妙的。顾恒子本以为是因别离悲伤,严韬才冷漠寡言,甚至不曾正视他,却原来是愧疚心虚,没脸面对他。
考试败落,好友冷漠离去,顾恒子当真陷入悲惨的境遇。家中贫寒,勉强糊口都已十分艰难,如何还能再拿出钱来供他念书考试?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暂时放下科考入仕的念头,卖起了字画诗词勉强图个温饱。幸而他在读书时,认识些富贵子弟,有了些人脉,生意也渐渐好起来。也不知是老天垂怜还是他运气好,竟让他再次碰到那个在他水里下药的官兵。
那日,他刚好将一幅新做好的画送去赵尚书府中。这位赵大人是刑部尚书赵柏文,也恰好是会试的阅卷考官之一。赵尚书见他的画,十分欣赏,问他姓名身份,他自荐之后,赵尚书老忽然想起,问:“你可是今年会试的考生?”
顾恒子答:“是。”
赵尚书老用挑剔困惑的目光看着他:“你写的文章倒是出彩,只可惜许多字迹被水浸湿看不清,几位考官也无法判断好坏,故而没法给你一个好名次。我看了其中几句,觉得你心中有些丘壑,所观所想倒是比其他考生更优秀些……可惜了。”说罢,他转而看向一旁的官兵,问:“我记得你当日监看他所在的号房,难道没发现他的试卷被雨水浸湿了?不曾提醒?”
那官兵神色惶恐,说道:“我站在外面,下雨时又看不清情况……请大人恕罪。”
赵尚书叹气:“天意,你早不睡晚不睡,偏在最后一天睡过去。”
顾恒子心头悚然一惊,赵尚书这一句似乎给了他天大的提醒或暗示!他回忆起考完试那几日的状态,似乎与考试最后一天很相似。他想起考试喝水用的水袋,一直放在屋子案上,因伤心失意,他懒得处理动弹,水袋里的水还没倒掉。他飞奔回家,找到水袋晃了晃,里面的水所剩无几。他抱着水袋找到大夫,大夫告诉他,水里果然掺了药!
那水袋里的水,考试期间他天天都喝,应怕喝没了,每次喝时都极其节省。前两日都不曾有事,唯独是最后一天喝了就睡死过去。而唯一有机会往水里下药的,只有当时守在外面的官兵。离他较近的,就是赵尚书府中的那个。
他历经波折,使了些手段,知道这官兵在京中有妻儿。顾恒子趁那小儿子在外玩耍时,将小儿子绑架,借此威逼官兵。
官兵为护住自己的儿子,将真相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昔日好友,陡然间变成毁了自己一生的人,该如何自处?
顾恒子没来得及想好该如何是好,就收到严韬千里寄来的信。于是,他决定按严韬信中所说,前往河安做了县丞,屈居于严韬之下。几年蛰伏筹谋,他等的就是这一日!
虽后来思及一切,明白那赵尚书不过是设计他,让他成为河安赵家的棋子,可又如何?怨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与屈辱一生相比,被算计被推入河安的火坑中,或赵家同流合污又算什么?
过往历历在目,如今由严韬与顾恒子一并讲述,一人平静如释重负,一人悲愤冷嘲,怨恨切齿。
旧事落幕,满堂死寂,须臾之后,不知县衙门外的哪个人说了声:“严知县是一个好知县!是个好官!”
顾恒子勃然大怒,回头怒视低吼:“他如何能做一个好官?还不是靠我在背后替他打点?他一来河安,就将这里的人都得罪了干净,若非我的功劳,他能做什么?呵?好官?一个考试舞弊,靠算计朋友上位的人,也算是好官?”
他看向严韬,一字一顿地问:“你敢不敢将你做的文章念出来?”从始至终,他一直认为严韬的文章,实则是照办了他写的文句,否则怎么会不敢拿出来示人?连刘坚在接风宴上如此为难他,他也没有松口。
殊不知,对于严韬而言,不拿自己当年的文章示人,不过是因为愧疚而已。那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他不敢直视,不敢面对,此生都不愿提及,又怎么会将应试文章拿出来给人传阅?
严韬面色如纸,没有一点血色,说:“我父母这样做,的确对不起你。可是……我……”他摇摇头,向明长昱跪下,说道:“侯爷,一切罪孽都因我而起,河安之案结束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