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行走江湖,如今穿上那身官皮,便忘了根本,甘为朝廷鹰犬,屠戮同道!其行可鄙!想我等江湖中人,向来快意恩仇,自由自在,怎能被朝廷如此束缚?”
“桀桀桀…”一阵沙哑、如同夜枭啼鸣般的笑声响起,充满了阴森诡谲之意。笑声来自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
她穿着色彩斑斓、绣满奇异虫豸图案的苗疆服饰,满头银发用一根枯骨簪随意挽着,脸上布满皱纹,偏偏涂着鲜艳的胭脂,显得诡异无比。
她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教”太上长老,唐姥姥。她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把玩着一个墨玉小盒,盒中隐隐有活物蠕动爬行的悉索声,怪笑道:
“登记?把老婆子养的那些小宝贝儿都登记上去,让六扇门的小崽子们挨个查点?还是把我教那些见血封喉的秘方都交给户部征税?做梦!皇帝小儿和他那条叫诸葛的狗,是嫌命太长,想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了!我五毒教向来独来独往,不受拘束,岂能任他们拿捏?”她眼中闪烁着怨毒与疯狂的光芒。
“咳咳…”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咳嗽声传来。坐在唐姥姥下首的,是个异常魁梧的老者,须发皆白,如同雄狮,但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了狰狞交错的伤痕,有些深可见骨,甚至隐隐能看到内里的金属光泽。
他便是以横练功夫和锻造之术威震北地的“铁衣门”前任门主,“铁狮子”雷震。他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怒声道:
“朝廷要收税,要抄没产业…嘿,老子在北地十三座矿山,上千号兄弟靠它吃饭!六扇门那帮穿官靴的,懂个屁的开矿冶铁?他们只懂抢!老子身上的伤,大半是当年替朝廷打蛮子留下的!如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没那么便宜!想动老子的基业,动老子的兄弟,先问问老子这身铁骨答不答应!我铁衣门上下,绝不向朝廷低头!”
他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石屑纷飞,桌面竟现出一道浅浅裂痕。
最后一位,斜倚在石椅上的,是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子。他面容俊美近乎妖异,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手指修长白皙,正漫不经心地用一方丝帕擦拭着一柄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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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眼神却飘忽不定,如同幽潭,深不见底。他是“千面狐”玉玲珑,一个连真实姓名和出身都无人知晓的神秘人物,江湖传言其易容术和刺杀术已臻化境,曾让无数王公贵族寝食难安。
他轻启朱唇,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情人低语,却让人心底发寒:“诸位前辈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说得都在理。不过…骂得再凶,砸得再狠,能砸碎那贴满京城的法榜么?能挡住六扇门磨得锃亮的屠刀么?皇帝坐在龙椅上,一道圣旨,诸葛正我就能调动整个朝廷的暴力机器。我们在这里发怒,他们在外面杀人。时间…可不站在我们这边。再等下去,等那些小门小派都登记完了,等六扇门把刀架到我们脖子上了,再想动,就晚了。我们必须得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不能只是在这里空发怒火。”
他抬起眼皮,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深处,是绝对的冷静与冷酷。
密室内再次陷入沉默。玉玲珑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众人燃烧的怒火上,却激起了更深沉的寒意与决绝。
无相禅师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眼,眸中精光暴涨,那悲天悯人的佛性瞬间被一种金刚怒目般的威严取代:
“玉施主所言极是。坐以待毙,非我辈所为。朝廷欲以雷霆之势压服江湖,那便让他们看看,这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这江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必须有所行动。”
冷千峰剑眉一挑,杀气四溢:“禅师之意是?还请明示,我冷千峰定当追随到底。”
“擒贼先擒王!”唐姥姥阴恻恻地接口,墨玉盒中的爬行声骤然急促:“毒蛇噬手,壮士断腕?不!老婆子要直接挖掉那毒蛇的七寸!让那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的源头…永远闭嘴!只有除去皇帝,这场针对江湖的灾祸才有可能平息。”
雷震眼中凶光毕露,低吼道:“刺王杀驾?!此乃何等凶险之事,不过,事已至此,老子也拼了!”
“不错。”玉玲珑微微一笑,指尖的薄刃在幽光下流转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