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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那男子咬破指尖将血珠顺着指纹印在纸张左下一角空处。
萧门关城楼上,亦维凡眯着眼打量着来往如织的车驾行人,副守立于其身侧,精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查验台。
临近日暮,余霞散绮,满天氲暗浓稠。
那麻衣男子登上查验台将通关文牒呈上,戍卫长瞧他一副耸肩缩背模样,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那麻衣男子心若擂鼓,面色如仍佯作淡定,戍卫长从男子脸上收回目光,大致扫了扫牒文,见该有的朱印签字都不差,便将通关文牒合起来交给那麻衣男子。
“你打哪儿来?出关作甚去?”戍卫长一边递给他一边依例问询。
“小的从冀州来的,要去虢国投奔亲家。”那麻衣男子欠腰答道。
“冀州?我也是冀州人氏,啧?我听你这口语不像是冀州的吧?”戍卫长一挑眉啧声疑惑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麻衣男子忙寻遮掩:“小的原不是冀州人氏,只是随家中躲灾年流徙过去的。”
“不是冀州人氏怎得籍贯归属冀州?”戍卫长回忆着方才牒文里的信息。
麻衣男子暗自叫苦,只觉这戍卫长难缠得很:“回大人,许是乡闾清算户头时弄岔了,小的一家子户籍都并入冀州了。”
戍卫长抬眸细细打量着麻衣男子语气略带怀疑道:“你从冀州去虢国,路途遥远,怎得连个包袱都不带?”
“小的运气不好,半道上遭贼人偷了。”麻衣男子脱口解释道。
戍卫长不语,只沉眸盯着麻衣男子的脸,转而又抬头对着他的厚重头巾努了努嘴:“把头上的巾布摘下来!”
闻言,麻衣男子心下大骇,冷汗直流,紧握双拳慌忙想着对策。
戍卫长见其不动疑惑更甚,厉声催促道:“快些摘下!”
麻衣男子缓缓抬起手,摸到头巾的手却僵住再不能动。
“磨蹭什么!”戍卫长连番催促。
正在麻衣男子犹豫着欲扯下头巾的刹那,后方的人群中却传来一阵马鸣人沸的喧嚷之声,紧接着便是一片嘶嚎。
“怎么回事?”戍卫长转过身来往人群里走了几步。
“不知怎得马受惊了,折断了辀轭,到处冲撞。”骏马哀名,百姓嘶喊之下,一旁的戍卫上前查看完情况回身高声禀道。
“可有百姓负伤?”戍卫长边扬手肃清混乱边询问着。
“并无,索性那惊马只是将货板车甩了出去,冲撞的方向并无百姓。”戍卫答道。
“那便好。”戍卫长一颗心又跌回肚里。
查验台上,麻衣男子将头巾往紧掖了掖,又将通关文牒塞入怀里,掩着关口四下瞧了瞧,便扭身快步出了城门。
城楼之上,亦维凡盯着麻衣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收了手中袖弓。
副守看着被石子击中受惊扬蹄嘶鸣的马儿和惊惧混乱的人群,挠头不解道:“将军,您为何要助那人出关?”
“那人便是我们要找的人。”亦维凡眼眸微敛勾唇道。
“啊?”副守大惊,转而又问:“那将军为何不将其捉拿,反而还放走他?这……这若是桓王殿下问责起来,咱们该如何交代啊?”
“现在还不是抓他的时机,你且派人跟着他,看他出关后去见何人?”亦维凡将袖弓利落的抛向副守。
“末将明白了。”副守慌忙兜手,袖弓稳稳地落在怀里。
麻衣男子出了萧门关便一路向西抄小道行进,并不直入虢国关口。
暮色如墨,叶动蝉鸣。
檐角悬垂着的褪色酒旗微微晃动,竹篱笆半掩着两扇歪斜的木门,门上铜环覆满绿锈,院内草盛树繁,看来已然萧索已久。
麻衣男子放轻脚步匆匆走至门前,警惕地回身打量了两眼左右,而后轻拉铜环,蹑手蹑脚挤进了院子。
副守几人见其进院,不敢跟的太近,只使了个巧劲儿登上院墙边上的曲柳,掩在夜色下偷偷窥看那麻衣男子的行踪。
只见麻衣男子直直地走向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