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死亡线上的人,沿着一溜米粒爬着,嘴里还呻吟着什么。跳到更远的地方,那个残破的粮仓显得更加残破,在中午炽烈的太阳的烘烤下,那个地方就像一直在燃烧。
燃烧,燃烧,我太喜欢燃烧了,燃烧吧,我的生命!燃烧吧,我的灵魂!我一个在尸体堆里打一个滚,跳起来,立马拉开架势,使劲所有的力气发动自己的脚,冲。
一脚跺在残破的墙上,一块碎泥撞在另一块泥块上“嘭”地散开,再一脚跺得整面墙不住地摇晃,再来几脚,不见新的坍塌,双脚拄地,用双手推,没有功效,没有坍塌,“啊——”我只好用干涩的喉咙嘶吼,把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烦躁喷到这个世界,于是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一种暴动的力量,它要摧毁一切。我急忙退后两步,三步助跑,跳起来,肩头和手臂绷紧,撞在泥墙上,“嘭!”我被弹飞,连着几个趔趄。我的心脏,我的肺,我的胳膊——似乎撕裂了,好痛啊!
“你为什么还不倒!”痛得浑身战栗,我却不休息,相反,继续撞向这堵残墙……“嘭!”,不知道撞了多久,我终于我残墙一起倒在泥块堆里,我翻动身子躺在十分刺人的泥块堆里,喘息,一种消耗了所有不好情绪后的畅快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我逐渐知道自己在哪里,又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地方的苦难了!
“还活着的人,给我听着,你们想活还是想死?”我一边从泥块堆里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顺顺别扭的风中石,“想死的就别听我的话,想活的,仔细听着,你们也许可以从我说的话里找到一条活路!”
“我们落到这个地步,主要的原因不是我们倒霉,不是别人抛弃了我们,也不是上帝这些鬼玩意儿在考验我们,而是我们自己把自己扔到了这个死疙瘩里!我认为是我们自己把自己扔到了这个死疙瘩里!”抹掉粘在嘴上的灰土,爬上一段破墙,“我们为什么在战场上要拼命厮杀?为了活命?为了财富?为了情人朋友?为了希望?战场上,其实没人管我们是为了什么在厮杀,头领们只需要我们坚决地执行他们的命令,对手们只需要我们死!所以,我们落到了这个地步!”抓起一块碎泥,掷向远处的一间破房子上,“啪”的一声,真是惊人的声音,“活着的人啊!我们就是这块大人们扔出去的泥块,我们沿着别人设定好的路撞过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不管我们是多么高贵,是多么卑贱,都是玉石俱焚!化成渣滓!”抽出风中石,挥舞起来,“我觉得,我们要活的话,就得变成他们手中的小鸟,只要他们一松手,我就会不再沿着他们设定的路线前进!活得也许会久好多!活得也要好好多!”我嘶喊着那梦中的听众,“他们让我们在这里等死,也就是说,他们放开了手,我们为什么还要沿着设定的路线走?我们为什么不去自由翱翔!我们要活,还要活得更好!”
跳下破墙,跳到粮仓里,那些散乱的杂物中没有一只装着粮食的袋子,但是遍地都是粮食,我脱下自己的衣服,捧上一堆在里面,提着冲出去:“还活着的人,我们应该擦干身上血汗,包扎好伤口!我们有的是粮食,能为自己的生命争取到更多的存在时间!想活的开声腔!我需要人手帮忙,我现在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啦,我要把这里建成永远也攻不破的黄金城堡!我要这里活上他妈的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一万年,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要比上帝活得更久!”
“看,粮食,我们有的是!”我捧着粮食在一个斜倚在一间房子门口的人看。
“我,想,活,但,血,快,流完了!”我的呼唤总算换来了这些处于心痛和身痛双重折磨的人的斗争意识。
“好,你想活,那我就帮你止血!”我放下粮食,拽出风中石,割开血迹最浓的衣服,找到那隐藏在血迹下面的伤口,看着那恐怖的伤口——我他妈的怎么给他止血?只要轻轻动一下他,就会冒出一大滩的血来。不管啦,从旁边的死人身上扯下几件衣服来,一件堵在伤口上,其他的连成带子,把伤口狠狠地缠起来,痛得快没气的人狂叫痛,脸色苍白的人马上充血……随便处理了这些伤员的伤口,再把他们搬到一间能看见四周风景的破房子里,我抓过一件没多少血迹的衣服擦干手上的血迹,冲到寨子里寻找还能用的锅,桶,集中到井边,洗干净,一口一口地架起锅来,烧水。同时扯下死人的衣服,洗干净血迹,再扔到专门用来煮衣服的锅里好好地熬上一阵,然后拿出来让风吹凉了,用桶提着放得温热的开水来到伤病房,一个接一个地重新处理伤口,间或端来几碗熬得稀烂的白味粥,让几个勉强能动弹的人自己吃,喂别人吃。
我丢下所有的伤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