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魂使也许一时半会回不来了。”鬼差道,“您可以先收着,回头再给他。”
“也不必了。”岑吟说着,拿出了那碗脚尾饭,“他既然不在,这个就给你吃吧。”
那鬼差一见是供神饭,立刻诚惶诚恐地收下,反而有些慌乱。
“女冠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小鬼,有些可惜了。”
“不可惜,拿去吃吧。”岑吟对他笑了笑,“跟着封魂使好好干,日后也当个拘魂使。”
“一定。”
那鬼差低头致意,十分高兴地带着脚尾饭走了。
屋内阴气散去后,岑吟讪讪地回了房,将四角的符咒撕掉了。
萧无常见那边没了动静,便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岑吟在房内踱步,便下意识地问她怎么了。
“甭提了,封仔这口饭,又没吃上。”岑吟哭笑不得,“他让天兵天将给抓了。”
萧无常捂住了额头。
“这都是命啊。”他叹道,“但愿我们办完了事,封魂使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等等,不对,天兵天将?抓一个鬼卒?”
“是啊。”
岑吟将事情同他说了一遍,萧无常听罢,目瞪口呆。
“真是块香饽饽。”他愤愤不平道,“我也想去南天门,怎么不来抓我。”
“我的哥,佛国护法和南天门的守卫,显然是护法神地位更高啊!”
“嗨,不过一个佛学院保镖,也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
岑吟哼了一声,暗道百万里挑一的保镖,也是不容易。
“好了,我要睡了。”她无情地给萧无常下了逐客令,“你也回去吧。门我就不锁了,你半夜不要过来。”
“我不是那种人!”萧无常一脸震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哪种人啊?”岑吟皱起了眉,“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半夜打扰我,你想到哪里去了?”
“……哎呀!讨厌!”萧无常忽然换了一副娘娘腔,“我走了!”
他扭着腰窜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留下岑吟一个人摇头叹息。
关上门后,萧无常吸了口气,恢复了那副平静神色。枕寒星看着他盘膝坐下来,朝墙上一靠,像是在盘算什么事。
“少郎君怎么了?”枕寒星问,“可是不舒服吗?”
“倒不是不舒服,只是觉得道阻且长。”萧无常道。
道阻且长,宛在水中央?枕寒星犹豫道,少郎君的意思是说……自己四面环水,没有船能行路吗?
“您可以造一条船。”他认真道,“这样就不会道阻且长了。”
“可叹伊人未必会停在彼岸。”萧无常笑道,“你好好休息休息。这海陵城里头,可有很大的宝贝在地底下呢。”
过两日,我带你去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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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吟那夜不出所料,又梦见了公输缜。
他还是戴着那张青铜面具,躺在藤椅上,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糕饼,正是岑吟为他上供的那些。
不知为何,岑吟总觉得起先见他,还像是位将军。如今再看他,像在养大爷。就差给他来个鸟笼和紫砂壶了。
她元神出窍,飘然来到了公输缜的院子门外。门童为她开了门,请她到堂内上座。
“你来得正好。”大老远的,就听见公输缜在喊她,“你若不来,我也要去寻你。”
“公输先生安好。”岑吟起手行礼,“近来讲话,倒是越发正常了。”
“入乡随俗。如今早已不是十九国,我也犯不上端着那些老规矩。”公输缜道,“只是不习惯而已,不是不能说。请坐。”
岑吟也不客气,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早有童子为她奉茶,她抿了一口,没有多喝。
随即她发觉,这并不是自己供给公输缜的茶。
“先生家里有人来做客了?”她问,“似乎……还送了些茶叶。”
“刹魂使来过。”公输缜道。
“刹魂使?白刹?”
“正是。”
“他来做什么?”
“路过此处,来我门下拜访,送了些供茶。味道尚可。”公输缜端起了茶杯,“多谢你今日送来的东西,着实能用一阵子了。”
“先生倒是有趣。”岑吟笑道,“我没送之时,难道没有旁人送吗?你可是十九国的悍将。”
“你见过现今之人给白起烧纸吗?”公输缜反问。
岑吟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