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是源今时?”
很像,明明就是他,为何不是?怎会不是?
“他的确不是。”一个声音道。
前方传来脚步声,太子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武士站在一旁,已经拔出了打刀。
太子一见他,忽又暴怒起来。
“是你!”他咆哮道,“源今时的走狗!你主子在何处!”
那武士沉默了。半晌后,他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沧桑面孔。
“太子殿下,不觉得我已老了吗?”他声音沙哑地问。
烛龙太子又是一顿。他神智并不清晰,隐约有些错乱,但却仍是意识到此言非虚。
“……源氏今时在何处?”他又一次问。
“已……不在人世。”
太子闻言,哑了声音,像是难以置信。他浮在半空,又低头去看源风烛。
“那他……”
“殿下觉得,他会是谁?”那武士问,“若您杀了他,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太子的面容狰狞起来。他忽然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指甲划过额头,划出道道血痕。
夜空上忽然明光一闪,一杆白骨长戟已刺向他后背。太子眼中凶光毕现,猛然回身,双手交叉而翻,旋出一股气劲将它震开。狂风骤起,席卷至塔楼之上,岑吟只觉一股飓风扑面而来,险些将她刮倒在地上。
“何人?”太子阴森地问。
“龙逐风原,”黑暗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哂笑道,“你可记得自己是谁吗?”
太子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赤着双足,指甲泛黑,鬼气席卷周身不散。
“你竟敢……”
“怎么,不想被人直呼其名?”萧无常的脸自夜空下缓缓浮现,“那不然还是叫你……源风烛?”
“源风烛……”烛龙太子重复道,“源风烛……源风烛……源……”
[踏轮回似登萍度水,断尘缘若浮生一醉。]眼前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烛火下冲自己笑,[六道之苦,身心俱灭。私以为,风烛之名虽薄了些,却大约能保你此世安稳。]
只可惜,池塘春草在,风烛故人亡。
那杀气腾腾之处,烛龙太子神色怨毒起来,隐约像是记起了旧时事。
“萧氏……”他嘶哑道。
萧无常皱起了眉。他面前的太子瘦骨嶙峋,面泛病气,威势却不减。为人身束缚时,已是不好对付,如今既现本相,心智复原,或许更加棘手。
这骨头难啃,但也要啃。
“在下是佛国护法神,萧氏无常。”他对那人道,“太子殿下,夜安。”
烛龙太子眼神涣散地打量着他,见他一身武将装扮,手持长戟浮在半空,那威能显赫的模样令人心生厌恶。
低头再看自己,翻弄着那双骨瘦如柴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
“你敢把我元神打出!”他阴森道,“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等仅是过路客,本不欲卷入你郡中是非。”萧无常打断了他,“奈何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若我不打出你元神,只怕现在变成鬼的,就是我自己。”
厉鬼在前,已入箭在弦上,已无收回之势。那鬼心火炽盛,如一局死棋,唯有将其覆灭,方能彼此解脱。
太子忽然动了。
他五指微抖,猛地甩出数道傀儡丝,缠绕着锁住源风烛命脉,提着他飞上了塔楼。
那人被丝线吊在半空,两只手垂落着,远远看去像一具死尸。
岑吟见他朝此处来,连忙起身避让。太子将源风烛置在屏风前,却又停下来,仰头去看那上面绘着的贵女。
“母亲……”他喃喃着,想伸出手,却又徘徊着收了回来。
源风烛如傀儡一般靠在屏风上,闭着眼毫无生气。
太子就一直望着他看。岑吟以为他会震惊或是凄惶,再如何也该是难以置信的模样。但太子只是默默着,隐约像是有些悲怆,却又一瞬即逝。
“佛国之人,可离苦得乐否?”他忽然问。
在他身后,萧无常立在塔楼外一处丝线上,停驻不动。
“心之所向,起手便是一方世界。”他转了转长戟道,“离苦得乐,在心不在身。”
“妄言!六道之苦,身心俱灭!”
“六道轮回本为佛国所载,□□变幻,自有生灭。”萧无常道,“你之生灭我不关心,只是想问,太子殿下已是诸事顺遂,为何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