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然,只大约听说,是他夫人失踪,被盗女之鬼神隐而去,他一时怨愤,这才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了郡守身上。
不过自然,是成不了气候的。
「我掌心之蝶,我想抓就抓,想放就放。」
花灯之下,祭坛旁边,一个白衣男子被五个女魁死死地按着,半跪在地,捉手压肩,挣脱不能。在他身后,那傀儡天女捏着他的脖颈,强迫他低下头,不准起身。
他白衣上满是血迹,眼角淤青,脖子上也落了伤。借着蛮力抬头时,额上亦有血珠滚落,显然是伤得不轻。
在他对面,那持着蝴蝶之人摇摇晃晃地站着,帽子有些歪了,又被勉强扶正。他一条腿微微抖着,手臂上鲜血淋漓,一身金衣早被渗透。发髻也乱了,鬓角垂下一绺来,被他松散地别到耳后。
过了片刻,他微微抬手,放飞了蝴蝶,继而拍了拍掌心的灰尘。
他转头看着白衣人,张了张口,似是想说话,刚说了一句却猛地一顿,接着俯下身,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少主!”他随身的武士立刻上前,却被他一把推到了一边。
咳嗽两声后,源风烛也是有些站不住了,便靠着鼓倚了一会,继续盯着萧无常看。
“莽夫。”他用拇指擦着嘴角的血,语气不轻不重,“自己的人丢了,不立刻去找,倒是想要我的命。”
“先杀了你,再去找,来得及。”
“只怕是来不及。”
萧无常抬头看着他,猛烈挣扎起来。那些傀儡死死地按着他,不让他起来分毫。
“我凡事都好说话,但最是厌恶躯体受损。”他凶狠道,“你敢伤我,想是已想好后果了?”
“你觉得,”源风烛笑着,低头轻轻咳嗽,“我会怕?”
“你想用我们办事,原该找上门来,央求也好,说服也好,我等未必不会帮你。”萧无常怒道,“我原是有心,乐意助你。可你偏要剑走偏锋,伤了和气,瞎了这一盘好棋。”
“言之有理。”源风烛闻言,忽然做出了恍然大悟之状,“如此说来,是在下不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必,那观景楼上拿弓箭刺杀我的,竟不是你?”
“你自己命格如何,你一无所知吗?”
“都这般年月了,还谈命格?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神祇如何能勉强。”
“我本来,也是不信命的。”萧无常却自嘲道,“可我活得太久,世事见得太多,才知道有些东西,不信命会出大事。”
“信与不信,都把控不了自己的命。这世间诸事,终究握在那些长生之物手里,由不得人。你何时生,何时死,都有定数。”
源风烛说着,直起身来,抱起手臂直直地盯着萧无常看。
“萧公子,虽说那落花洞幻境为假,幻术却为真。”他轻声道,“你也曾被幻术迷惑,该知隐疾之痛。我问你,还有胆子再去一回吗?”
“还请郡守,有话直说。”萧无常被那天女狠狠压着头,言语间带了怒气。
“那女子所落之处,乃扶桑古郡,烛龙旧地。多重幻境,瘴气弥漫。”源风烛道,“我今夜欲行此处,你可要同去?”
“为了救人?”
“当然。”
“哈。”萧无常干笑,“你真是把话说绝了,将我置在被动之地,好生尴尬。”
“那古战场,天明时将消。如今只剩两三个时辰。”源风烛道,“烛龙郡就在其中。不如你我各凭本事,看谁先救下那女道士,如何?”
“少来这一套。我若是起身,必先杀了你。”
“你不会。”
“为何不会?”
“莫要以为,世间只你一人会看命格。”源风烛说着,眼瞳却现出了幽幽绿光,“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事,我一清二楚。”
在他眼中,那人背后道道佛气,光彩夺目。隐约可见他金甲武神之态,绝非凡夫俗子可比。
乃是个磊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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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吟醒来时,昏昏沉沉,缓了半晌才彻底清醒。她坐起身,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片刻,才忽然想起发生了什么,急忙去摸自己的脖颈。
安然无恙。脑袋好好地长在脖子上,不痛不痒。
“不好!”岑吟心下一沉,“我怕是已经死了!”
她坐在地上,心如死灰,觉得自己没了指望,也有些傲懊恼后悔,又不知何去何从。
四下里是一片青草地,长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