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缨焦灼地模样,是因为放心不下她。
借着醉意与她撒泼也好,总不至将自己伤怀。
阿金将妘缨带去热汤泉休沐时,妫翼急召户令妫檀来见。
今日一早,妫翼收到消息,妫垣壹已然成功与晋国交涉,护送陈国女眷自雅安关返回,大约六日之后便能抵达图江城。
妫翼的期望是在秋尝祭前迎回她们,虽事不完美,可终究结果尽了人意。
她命身为户令的妫檀,将这些女眷们的家门何处整理清楚,若家中还有人在,可亲自去图江城相迎。
她也会亲自前去图江城,为这些归国女眷们设宴。
国君亲迎,君爵其遇。
她要昭告全部陈国百姓,这些女眷归家后,不得非议其在外受辱之事,若有不尊,同辱君爵同罪。
她们的这场苦难总算是终结了,往后的时日,皆是新生。
翌日一早,妘缨醒来时,妫翼已然不在宫中。
她开口询问阿金,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只道天还未亮,国君便起身离去,不曾与他说去了哪里。
妘缨心中寡淡,想着昨夜的事,怕是妫翼此时正气在心头,不愿现身同她道别。
她招来阿金侍候笔墨,留下一书后,便起身离开陈宫。
出城门三里,见树下驻守一队人马。
中间车辇幔帐四开,里面坐着的,正是一早就不见人影的妫翼。
妘缨勒马而停,远远望着,不肯下马。
“国君,你怎么不过去?”夜玘桃御马上前,问道。
妘缨吓了一跳,她一开始认为是行言跟在身后,却没想到是这小丫头。
“你跟着我,是要做什么?”妘缨问道。
夜玘桃眨着眼睛天真地道:“是师父叫我跟着你的,她说昨夜你俩吵嘴了,她放不下脸来求你,便叫我来说嘴。”
好了,如夜玘桃这般说辞,妘缨现在不过去与她握手言和,怕是会被小辈认定,是那小肚鸡肠之辈。
妘缨无奈长吁,终是与夜玘桃一同去见妫翼。
众目之下,妫翼将妘缨拉入帐内,将四开的幔帐散落后,令队伍继续前行。
“可见昨日的争吵,你并没放在心上。”妘缨半推半就地在她身旁落座。
“谁说我俩吵架了?”妫翼狡黠地笑道。
妘缨一口气压在胸口,方知自己又上了她的当。
她与夜玘桃那小丫头沆瀣一气,骗她上车辇。
妫翼见她神情错愕后是欢喜的笑,便不再继续与她逗笑。
“我此去前往图江城,迎归国女眷,乃是顺路将你送到渡口,莫要觉着有什么负担,昨日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心中有数。”妫翼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这般拦路的做法,便是心中有数了?”妘缨愠上眉头,却不忍怪责她。
“你若再恼,我便将你亲自送回临酉。”妫翼梗着脖子,傲然而语。
妘缨知晓她的性子是外圆内方,绵里藏针。但凡是她认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长叹一声,愁眉皱紧,不再开口。
妫翼见她不说话了,便顺势躺在她的腿上。
“昨夜那小崽子在我肚子里闹的欢腾,我现在乏的紧,且让我睡一下。”
妘缨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将双腿并拢,叫她睡的舒服些。
不一会儿,妘缨便听到均匀的呼噜声传了来。
妘缨低头望去,见她脖颈洁白匀称,睡颜娇媚且温柔。为她整理好两鬓的乱发,指腹停留在精巧的耳垂上。
少倾,妘缨轻轻扯开幔帐,将夜玘桃叫了过来。
妫翼醒来时,已是傍晚,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觉已然不在车撵中。
且怔了半晌,观望四周,虽觉周遭十分熟悉,可就想不起是在哪里。
“师父,你醒啦。”夜玘桃闯进门,见屏风后坐起的人影唤道。
妫翼闻声望去,见夜玘桃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她盯着夜玘桃手中那碗汤药,问道:“给我的?”
夜玘桃点了点头:“自然。”
说罢就舀了一勺,抵在妫翼唇边。
妫翼嗅到汤药的酸苦不堪,便皱着眉头,不愿张嘴饮下。
夜玘桃以为是她不安心汤药的来处,便又道:“师父放心,这是阿爹亲手熬的安胎汤药,国君得知你夜来不好睡,对阿爹下了死令,往后直至师父生产,他都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