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猛地从鬼营里冲了出来。\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是瘸腿老兵王大柱。
他单腿立着,用那根完好的手指着魏赫,双眼赤红,声音嘶哑而悲愤。
“魏赫!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我们这群兄弟,哪个身上没为北凉流过血!老子这条腿,就是当年在鹰嘴崖上被鞑子砍断的!”
“抚恤金呢?你克扣的抚恤金都喂到哪条狗的肚子里去了!”
他这一声怒吼,仿佛点燃了火药桶。
他身后,那群缺胳膊断腿的残兵,一个个拄着拐杖,撑着残躯,同仇敌忾地围了上来。
“还我兄弟的抚恤钱!”
“残害忠良!猪狗不如!”
这群平日里被视作累赘的残兵,此刻爆发出的怨气,竟让魏赫和他身后的亲兵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魏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
他想呵斥,想动手镇压,却发现自己早已成了众矢之的。
周围士兵们的视线,已经从怀疑,变成了鄙夷和愤怒。
他百口莫辩!
陆沉看准了时机。
他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在雪白的地上溅开一朵刺眼的红梅。*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百夫长!!”
刘黄三和豁牙子发出一声悲恸欲绝的哭喊,死死抱住“昏死”过去的陆沉。
“大人!你醒醒啊!!”
“姓魏的!你逼死了我们的百夫长!我跟你拼了!!”
整个鬼营,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悲鸣和怒吼,场面彻底失控。
所有围观士兵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魏赫,成了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逼死有功之臣的千古罪人。
他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他身后的亲兵见势不妙,赶紧一左一右架住已经失神的魏赫,在漫天的怒骂声中,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
陆沉“昏死”的闹剧,迅速传遍了黑风堡的每一个角落。
秦红缨没有立刻召见任何人。
她只是派了一名军医,带着上好的伤药和补气血的药材,来到了鬼营。
军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脸上沟壑纵横,动作却麻利得很。
他一言不发,替陆沉“诊脉”,开方,留下药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务。
“将军有令,陆百夫长为堡中立下大功,身体要紧,需好生休养。-三`叶·屋, ,首~发¨”
军医留下这句话,便提着药箱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营地里那些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病号”。
陆沉靠在床头,看着那包上等的药材,心中一片清明。
这是敲打,也是安抚。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消息传来。
军需处的库官,魏赫那位远房亲戚,被拖到操练场上,当众打了四十军棍。
罪名是玩忽职守,误将防鼠的药粉混入了鬼营的粮草中。
那库官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哭喊着是自己一时疏忽,与副官大人无半点干系。
一场足以掀起军中哗变的投毒案,就这么被轻飘飘地定性为了一场“失误”。
魏赫,被摘得干干净净。
豁牙子气得直骂娘:“我操!这他娘的也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刘黄三则显得沉重许多,他看着陆沉:“龟儿子,秦红缨这娘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沉将一颗补气的药丸扔进嘴里,慢慢咀嚼。
“她在告诉魏赫,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也在告诉我,游戏,要按她的规矩玩。”
真正的博弈,从来不在台前。
当晚,夜深人静。
一名身披玄甲的亲兵出现在鬼营门口,他腰杆笔直,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将军有令,传百夫长陆沉,帅帐议事。”
刘黄三等人立刻紧张起来,手都按在了刀柄上。
陆沉却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随着那名亲兵,消失在风雪之中。
……
帅帐之内,温暖如春。
熏香的味道比上一次更淡雅,那道碍眼的纱幔,也早已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