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堡,副官营帐。*y_d¢d,x~s^w?./c_o?m.
一封盖着火漆的急报被送到魏赫手上。
那名侥幸逃回的巡逻兵跪在地上,浑身湿透,抖得不成样子。
“大……大人,陆沉……陆沉他们,全完了!”
魏赫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听着手下的哭嚎,脸上却不见半点波澜。
“全完了?”他轻描淡写地问。
“是!被……被鞑子宰了!迷魂涧里,到处都是尸首,血都把冰河给染红了!那伙鞑子……抢了精铁,往北边跑了!”
魏赫看完急报,又抬头看了看这个丢盔弃甲的亲信,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随手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废物。”
那士兵一愣,以为在骂自己,头磕得更响了。
魏赫却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走到士兵面前,一脚踹在他心口。
“滚出去领二十军棍,别在这儿碍眼。”
待那士兵连滚带爬地出去后,魏赫才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死了,总算死了。
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卒,总算从这世上消失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大步流星地走向秦红缨的帅帐。
“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
魏赫的声音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悲愤”与“急切”。\k*s^w/x.s,w?.`c.o/m~
“陆沉小队,任务失败,于迷魂涧遭遇鞑子主力,全军覆没!”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卑职查明,那伙鞑子乃是走私惯犯,如今正携带我北凉军备精铁向北逃窜!”
“卑职请命,愿带一队精锐,追剿鞑子,将功补过,为陆沉等人报仇雪恨!”
他把“将功补过”四个字咬得极重,生怕帐中的人听不清楚。
帐内沉默片刻。
“准。”
一个清冷的字从帐内传出。
“另,调拨玄甲预备营三百骑兵,归你调遣。”
魏赫闻言,狂喜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玄甲预备营!那可是黑风堡的精锐!
看来,秦红缨对这件事也极为重视。
“卑职,定不辱使命!”
他重重叩首,随即大喜过望地起身,点齐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斥候所指的“北方”追去。
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风雪,很快消失在黑风堡的北门之外。
魏赫的大部队刚走不到半个时辰,黑风堡的南门,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十几个穿着鞑子破烂衣甲的“骑兵”,护送着几辆装满黑色铁块的雪橇,正缓缓靠近。
城头上的守军瞬间紧张起来。^1^5~1/t/x/t`.~c?o^m+
“敌袭!!”
“是鞑子!快拉警报!”
弓箭手齐刷刷地张弓搭箭,城门绞盘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沉重的铁门缓缓关闭。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那支“鞑子”队伍为首的一人,却不慌不忙地勒住马。
他摘下头上的皮帽,扯下身上的狼皮袄,露出一身破烂的北凉军户服,和那张黝黑却坚毅的脸。
“军户陆沉,奉命执行七号补给站任务,现已完成!”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清晰地传到城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等不仅寻回失联物资,更于迷魂涧歼灭鞑子走私小队二十余人,缴获军备精铁三车!特来复命!”
城墙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傻了。
陆沉?
那个不是已经被副官大人确认,死在迷魂涧的陆沉吗?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几个闻讯赶来的军户家眷,看清了队伍里那些熟悉的身影,激动地泣不成声。
“是我家那口子!他还活着!”
“老天开眼!他们回来了!”
欢呼声如同潮水般在城头蔓延开来,震天的声浪几乎要将风雪都给驱散。
……
秦红缨的帅帐内,熏香依旧。
但那道碍眼的纱幔,却不见了踪影。
陆沉第一次看清了这位女将的真容。
一身素色便服,长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束起,清丽绝伦的脸上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她正亲自摆弄着一套茶具,姿态优雅,却又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利落。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