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了的眼睛,像最锋利的骨针,狠狠扎进他心尖,带来一阵阵让他烦躁又无措的闷痛。
从前他只在乎她的目光是否落在自己身上,是否专注地看他。
但现在他发现,他更无法忍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泪水,那比无视他更让他难受百倍。
他刚照着这座石屋搭好的新房子,那里的草够厚实,够好。
几乎是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他就己经冲回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屋顶上的干草粗暴地薅了下来,甚至顾不上那精心搭好的框架随之垮塌了一半。
然后,他就在这片狼藉的废墟里,借着远处跳跃的火光,沉默而固执地为她重新铺好了屋顶,又在晨光熹微时,一遍遍地擦拭那些被熏黑的石头。
好像这样用力地擦,就能把昨夜她眼里那片绝望的灰烬也一并擦掉。
他顺着温芙的目光,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结果只是把那里的黑灰蹭开,糊了更大一片。
夜浔和决明也停下了脚步,夜浔的目光扫过那焕然一新的屋顶和墙壁,又落回阙羽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复杂。
他把草捆往地上一放,草捆滚了两下,散开一点。
然后对温芙说:“草先放着,去看看里面烧坏的东西要清理什么。”
决明也走了过来,目光扫过阙羽沾着黑灰的脸和焦黄的眉梢,又看了看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墙壁,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阙羽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也看向温芙:“外面交给我们,你先看看里面。”
他们默契地隔开了阙羽和温芙。
阙羽看着温芙被夜浔和决明护着走向石屋门口,眼神黯了黯。
他站在原地没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晨风吹过他沾着草屑的金发和蹭着黑灰的脸颊,显得格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