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睁大被汗水和恐惧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走在最前面、身形轮廓有些熟悉的黑影。&??零?点3t看2书1 ?3?追¤最/^?新=?章e`节{
黑影又往前挪动了几步,昏沉的光线终于勉强勾勒出他的样子——
空荡荡的左边袖管用草绳扎着,垂在身侧,走路时右边身子微微下沉,带着点跛。
一张饱经风霜、刻满沟壑的脸,此刻写满了震惊和忧虑。
“张…张大叔?”
余锦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不敢置信的颤抖,那死死绷着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手中沉重的柴刀“哐当”一声脱手掉在落叶上,小小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
来人正是住在余家不远处的张全福!
他身后跟着他的大儿子张铁柱,还有两个侄子,都背着简陋的背篓,拿着柴刀和削尖的木棍。
“真是你们!”
张全福看清眼前的惨状,脸色剧变,大步流星地跛着脚冲过来,动作却比寻常人更显急切。
“老天爷!这是咋弄的?!”
他身后的三个年轻后生也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围了上来,看到地上血泊中的余大石父子,都惊得说不出话。_看¢书¢君¨ ?更`新\最¨快!
“虎…老虎…”
余锦安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落叶上,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泥污和血痕。
“爹…爹和哥…为了护着我们…被老虎…”
“老虎?!”
张铁柱骇然出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柴刀,紧张地西处张望。
“走了!被…被爹和哥捅了两刀,然后又被嫂子用火吓跑了!”
余锦安突然想起来有些东西不能说,于是找了个借口补充,语无伦次,巨大的惊吓和骤然放松的情绪冲击着她小小的神经。
“但是爹和哥…流了好多血…叫不醒…”
张全福己经蹲到了余大石身边,那只粗糙有力、布满老茧的独手迅速探向余大石的脖颈,又俯身去听他的呼吸。
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他紧接着又查看了旁边余锦佑的情况。
“还有气儿!万幸!”
他抬起头,声音急促:
“柱子!快,把你余叔背上!栓子,大牛,搭把手,把锦佑扶起来!小心点!轻点!”
三个年轻力壮的后生立刻应声,张铁柱小心翼翼地蹲下,另外两人帮忙,合力将魁梧的余大石扶上张铁柱的背。′r`a?x~s_w_.¢c!o-m,
栓子和大牛则一左一右,架起昏迷的余锦佑。
纪寻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踉跄了一下,用匕首拄着地才勉强站稳。
她看着张全福有条不紊地指挥,看着余大石和余锦佑被稳稳地扶起,堵在胸口的那块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丝缝隙。
她迅速蹲下身,捡起余锦安掉落的柴刀,塞回她冰冷的小手里,低声道:“没事了,安安,张大叔来了。”
在她的记忆中,张全福在村里是一个老实人,他们一家都是,而且与余大石是战友。
张全福的目光扫过地上大片深褐色的血迹,又落回余大石那张毫无知觉、沾满血污和泥尘的脸上。
他沉默地走上前,伸出仅存的右臂,用力托住余大石垂在张铁柱身侧的腿,分担重量。
就在他俯身用力托起的那一刻,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旁边死死咬着唇、努力想帮忙去扶哥哥余锦佑的余锦安。
小姑娘脸上泪痕交错,脏污不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守护意志,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幼兽,死死盯着被扶起的父兄。
仿佛谁敢伤害他们,她就要扑上去拼命。
张全福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他深深看了一眼余锦安那双眼睛,又缓缓转回目光,落在余大石紧闭的眼睑上。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极轻极哑的气音,对着毫无知觉的余大石低语:
“老余…你闺女…刚才那眼神…跟你当年…替我挡那一箭时…真他娘的一模一样…”
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瞬间被山风吹散在浓重的血腥气里。
说完,他那只独臂猛地发力,肩背肌肉贲起,稳稳地托着余大石的腿,沉声喝道:
“走!丫头们跟上!这鬼地方不能待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