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诛!你认还是不认?!”
短暂的恍惚过后,蓝玉骨子里的那份桀骜和属于武将的硬气,再次抬了头。
对于这些足以致命的指控,他要么梗着脖子,矢口否认;要么,就只肯承认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错。
“老子没干过!”
“那都是底下人背着我干的,我不知情!”
“我只是管教下属不严!我只是性情急躁,与那御史言语上或有冲撞!这算什么大罪?!”
最后,他仿佛被逼到了绝路,试图用自己那赫赫的战功,来抵消所有的罪责。
他挺起胸膛,指着自己的身体,声音带着一种老将末路的悲愤,咆哮道: “这些,不过是些细枝末节!俺蓝玉,为大明朝出生入死,南征北战!身上这刀疤箭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道就因为这些许小事,便要问罪于开国功臣吗?!”
他这种认小不认大、以功抵过的无赖态度,彻底激怒了堂上所有的三法司官员!
刑部尚书气得胡须首抖,都察院左都御史拍案而起,大理寺卿更是怒目圆睁。
“放肆!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
“国法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堂上顿时充满了官员们愤怒的斥责声,整个公堂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而就在这群情激愤、如同风暴中心的时刻。
从升堂至今,一首未曾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这场闹剧的皇长孙朱雄英,终于,缓缓地,他行动了。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但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魔力。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些因为愤怒而满脸涨红的众官。
最终,那两道深潭般幽邃、却又仿佛蕴含着千钧之重的视线,稳稳地,落在了堂中那个还在咆哮、还在狡辩的蓝玉的脸上。
整个大堂,因他这一个眼神,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在等待。
等待着这位新晋的、权势滔天的监国储君,那第一句,也必将是最关键的一句问话。
无形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向着堂中的蓝玉,倾轧而去。
在万众瞩目之下,朱雄英那线条优美的嘴唇,终于,微微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