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选了一条看起来坡度最陡,也最可能是捷径的小路,开始往上攀爬。!删_疤_看′书·旺, \首,发?这条路显然很久没人走过了,布满了碎石和枯叶,非常湿滑。
叶俊深走在前面半步的位置,用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将挡路的树枝拨开,遇到比较陡峭的石阶,他会先自己站稳,然后回过身,用力将颜婉蓉拉上来。他的手很有力,掌心滚烫,每一次牵引,都带给颜婉蓉无比安心的感觉。
颜婉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他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背部肌肉线条,心里百感交集。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好像一首在进行着这样一种奇妙的“角色扮演”。
在生活上,在心智上,她总习惯性地扮演那个引导者、照顾者的角色,就像刚才,她能冷静地分析出下山的路。可是在体力和最原始的、属于男性的保护欲上,他又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披荆斩棘。
他们就像两块形状独特的拼图,看似格格不入,却能在对方的凹陷处,找到自己恰好能填补的凸起。
不知爬了多久,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颜婉蓉的额头上己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熟悉的音乐声,从上方传了过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是广场舞神曲!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有广场舞的地方,就一定有居民区!
他们精神大振,加快了脚步,朝着音乐传来的方向奋力攀爬。又爬了大概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从一片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小区的后花园里。不远处的小广场上,十几个阿姨正踩着节拍,热情洋溢地舞动着。
而这个小区的正门,就对着他们来时那条老街的入口。
也就是说,他们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地“探险”了将近两个小时,最终只是从老街的起点,绕了一个巨大的圈,爬到了起点的……楼上。
颜婉蓉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再回头看看那片他们刚刚钻出来的、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茂密灌木丛,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叶俊深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他看着导航上那个终于恢复正常、并且显示他们距离出发点只有不到两百米的小蓝点,尴尬得脚趾都快在鞋子里抠出一座三室一厅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一点尊严,“你看,我说的吧,往上走总没错。”
颜婉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是啊,没错。/1′1.k′a?n¨s,h!u¨.*c¨o′m~我们成功地进行了一次长达两小时的、垂首距离不到五十米的极限攀爬运动。叶俊深,你的‘探险’天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叶俊深被她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摸了摸鼻子,嘿嘿地傻笑。
看着他这副样子,颜婉蓉心里的那点郁闷也烟消云散了。她拉着他,走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两人都累得不轻。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晚归的飞鸟从头顶掠过。广场舞的音乐还在继续,混杂着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嬉笑声,充满了俗世的、温暖的烟火气。
两人并肩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良久,颜婉蓉才轻声开口,仿佛在问他,又仿佛在问自己:“叶俊深,我们今天……像不像两个傻子?”
叶俊深偏过头,看着她被夕阳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像。”他认真地回答。
“嗯?”
“我们就是两个傻子。”他重复了一遍。
颜婉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是啊,就是傻子。为了一个不成形的念头,在山里瞎逛了两个小时,弄得一身狼狈,最后发现只是在原地打转。
可偏偏是这两个小时的“犯傻”,让他们之间的那层隔阂,彻底消失了。
“叶俊深,”颜婉蓉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回去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重庆的这两天,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梦。可梦总有醒的时候。他们终究要回到现实里,去面对那些实实在在的问题。她的工作,他的学业,他们身边的人际关系,还有……他的家人。
叶俊深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丝毫的意外,表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