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嗔目金刚相》,虽有威慑之能,但终究缺少一锤定音的杀伐手段。
这门《追魂十三刀》恰好弥补了他最大的短板。
楚喆的意识完全沉浸了进去。
一篇篇拗口的口诀,一幅幅复杂的图谱,在他眼中被迅速地拆解、分析、重组。
前世渊博的人体解剖学知识再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他能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理解所谓的“气血运行”,其本质是什么。他甚至能反向推演出,这门功法如果修炼不当,会对身体的哪些部位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楚喆依旧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一手捏着刀法秘籍,一手按着案情的卷宗。
两股截然不同的信息洪流在他的脑海中并行不悖地运转着,交织着。
他的意识分裂成了两个。
一个,正沉浸在刀法的世界里,感受着那股追魂夺魄的凛冽杀意,灵魂深处的【道化玉简】正在贪婪地吸收着这门功法的“奥义”,开始了新一轮的充满了恶意与疯狂的“编译”。
而另一个意识,则在飞速地梳理着案情的脉络,将那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线索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
绣娘、绣品、空洞的微笑、干净的手……
一个个关键词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地碰撞、组合。
不知过了多久,当屋外传来一声更夫的梆子声时,楚喆那始终平静的眼眸猛地一亮。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法秘籍,目光重新落在了那沓厚厚的卷宗之上。
他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其中一份档案,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赵怀安”。
锦绣坊的东家,也是一位在广平府小有名气的画师。
卷宗上关于他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出身书香门第,善画仕女图,中年丧女,自此性情大变,沉默寡言。
而就在关于这位画师的记录旁边,还有另一条看似毫不相关的线索记录。
那两幅诡异的“自画像”绣品,虽然绣工精湛,但所有的绣娘都众口一词地表示,那绣品的“底稿”画得比绣工更加出神入化,那份神韵绝非寻常画师所能企及。
一个善画仕女的画师。
一双绣品上无人能及的“底稿”。
一个……中年丧女的父亲。
楚喆的眼中那抹淡金色的光芒幽幽地闪动着。
他拿起笔,在那张白纸上缓缓地写下了一个词。
他觉得自己己经触摸到了这桩诡异案件的核心。
一个充满了悲伤、思念,与……扭曲执念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