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声，君墨晗望着烛台上堆积的烛泪，终于妥协：

"两日后启程。"

柳云烟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多谢墨晗哥哥体恤。"

她声音轻柔，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云烟……这就去熬药……"

次日一早，柳云烟己经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子，看起来格外清爽。

"墨晗哥哥，这是您最爱的清蒸鲈鱼。"

她亲自布菜，纤细的手指握着象牙筷，将鱼腹最嫩的那块肉夹到君墨晗碗中，

"我特意嘱咐要用松江的鲈鱼，佐以陈年的花雕……"

君墨晗看着碗中的鱼肉，忽然想起有一年林清浅不知从何处听说他想吃鱼，便亲自去钓鲈鱼，在寒风中守了整整一夜……

而他知道后，除了斥责她傻，一点安慰也没有。

他真的对她好差，怪不得她想方设法地想离开自己。

"墨晗哥哥？"

柳云烟轻声唤他，

"可是不合胃口？"

君墨晗摇头，夹起鱼肉却迟迟未送入口中。

烛光下，柳云烟看见他眼底浮动的暗影，趁机柔声道：

"其实……我一首想向林姐姐当面致歉。"

筷子与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烟儿不懂事，总缠着你……"

她声音哽咽，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才让林姐姐对你生了误会，烟儿愿意亲自道歉解释，只求……你们能重修旧好"

可惜，太晚了！

他醒悟的太晚了，这个道歉也太晚了！

君墨晗手中的筷子"啪"地搁在桌上，惊得侍立的丫鬟后退了半步。

"不必。"

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柳云烟低下头，唇角在阴影里勾起一抹冷笑，再抬头时又是一派温婉：

"是云烟多嘴了……"

君墨晗起身时带翻了酒杯，却心猿意马不甚在意。

"你好好歇息。"

他声音里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

"明日……便随卫九启程离开。"

柳云烟乖巧地福身，苦涩应了声：

"好。"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脸上的温顺瞬间褪去。

铜镜中映出她扭曲的面容，手指狠狠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君墨晗刻意将自己越推越远。

"君墨晗……"

她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冷笑，

"你以为两日后就能摆脱我？"

转身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对着烛光轻轻摇晃，

"既然你心里还念着那个贱人……"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惨白的闪电照亮她眼底的疯狂。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纸上，像无数细小的鬼爪在挠。

"那就别怪我……让你永远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