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显明见两人翻完了，才靠在会议桌沿上开口，声音比在地宫时缓和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昆仑山这边，慕容延山陵寝的科考计划到现在算彻底结束了。^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后续营地分拆、设备撤离、文物转运，这些事交给佩仪负责——她心细，跟各组对接也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现在说正事：接下来启动‘精绝古城考古发掘计划’，老胡、胖子，你们俩在先遣队名单里，没意见吧？”

胖子正用手指点自己的名字，闻言立刻拍桌子：“有意见？这是给胖爷送建功立业的机会啊！听说那地方埋着能让死人见了都想睁眼看的宝贝，咱这回可得亲眼见见。”

胡八一踹了他一脚，对雷显明点头：“没意见。不过显明哥，从冰川到沙漠，装备、路线都得重新准备，时间够吗？”

“所以叫先遣队。”雷显明指了指简报板上的图，“所需的物资己经在山下营地了，明天上午九点，我、你俩、皮特，先乘雪地摩托车去山下营地——就是之前囤物资的那个中转站。*幻^想!姬\ .埂?芯·罪^全?预计下午两点能到，在那儿休整一夜，补充沙漠装备，团队十五人，两个沙漠专家，两个本地向导，一个七人安保小组，后天一早进沙漠。”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热水，水汽在眼镜片上凝成白雾，“佩仪会带着大部队随后跟上，等我们确定精绝大致方位，他们再带着设备过来。”

胖子己经开始搓手了：“沙漠好啊，不用冻耳朵了。就是不知道那儿有没涮羊肉，要是能在沙丘上支个铜锅……”

“先别想羊肉。”胡八一把资料往他面前推了推，“显明哥说资料呢，认真听。”

雷显明笑着摆了摆手，“涮羊肉小意思，管够！”胖子开心了。雷显明走到简报板前，指尖点在那张复印图上——图上是片模糊的沙漠地形，边缘用铅笔勾了几个小三角，标着“尼壤遗址”。“精绝古城的记载，最早能追溯到《汉书》。”他的声音沉了些，像在念一段被时光磨旧的文字，“‘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山′叶￠屋· *免.肺/跃_毒/’”指尖在图上划了道弧线，“户西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不大的小国，却卡在丝路南道的咽喉上。”

“《后汉书》里提过，后来小宛、精绝这些小国，都被鄯善吞并了。”胡八一插了句，他想起昨天在食堂聊慕容延山时，雷显明说过丝路古国的兴衰，“也就是说，至少在东汉，精绝还作为城邦存在着？”

“对。”雷显明点头，又换了个语气，“中原再有的记录，就是唐玄奘取经时路过，那时候己经成废墟了。他在《大唐西域记》里写‘媲摩川东入沙碛，行二百余里，至尼壤城，周三西里，在大泽中。泽地热湿，难以履涉，芦草荒茂，无复途径’——尼壤就是精绝的别称，这时候己经被沙漠吞了。”

胖子听得首皱眉：“从有城到变废墟，也就几百年？这沙漠够狠的。”

“不止是沙漠。”雷显明从桌角拿起另一张复印资料，纸边还带着褶皱，显然是刚从地宫文物里清理出来的，“关键线索在这儿——慕容延山的《行纪》和他商队的记录。营地考古专家连夜整理物藏里的木牍，发现慕容延山不光去过精绝，还在商队地图上标了具体位置，连怎么用星象定位都写了。”

他把资料递给两人，自己则拿起那份《西域志·精绝国传》的复印稿，清了清嗓子念起来。帐篷外的风声突然紧了些，帆布被吹得“扑扑”响，倒像是给这段古老的文字配了背景音：

“‘精绝者，南道小邦，处沙碛之隙，得微泉而成洲。地瘠物寡，其民仰商道以为命。设驿馆、逆旅，鬻饮水、刍粮、橐驼之秣于行贾，收其值以自赡。’”

雷显明念到这儿停了停，解释道：“意思是精绝能活下来，全靠商队——卖水、卖草料、租骆驼，甚至帮商队找向导，就靠这些过日子。慕容延山去过他们的骆驼市场，说一匹骆驼能租能换，还能找当地人当向导，价钱便宜，却熟得能避开流沙。”

胖子啧啧称奇：“他们这是开了个驿站，就跟现在招待所似的，每天得接待多少商旅啊。”仿佛看到络绎不绝的商队进出精绝古城，留下数不清的宝贝。

“不错，可惜树大招风。”雷显明继续往下念，声音里多了点沉郁：“‘先是，扜弥、且末之属屡兴兵革，几覆其国。精绝人惧，遂大兴地穴之工。因绿洲下天然窟窦，凿筑营缮。徙民于地底，是谓鬼洞人，又言鬼洞人畜养玄蛇，蛇色如玄铁，毒烈无匹，啮者立毙。”

胡八一的指尖在“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