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和防震垫，保证跟刚出土时一样。”

雷显明看向苏佩仪，她正用纸巾擦手，指尖沾着点麻酱渍。“佩仪，你今晚好好休息。”他说，“营地我来值守。”

苏佩仪确实累坏了，头发里还卡着点地宫的黑灰，脖颈上有圈口罩勒出的红痕。“好。”她站起身，“我得洗个澡，浑身都是土，难受得厉害。”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帆布帘落下时，能看到里面亮着暖黄的灯——她大概要泡很久，才能把那股地宫的尘埃味洗掉。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涮羊肉的膻香散了，只剩下卡式炉熄灭的轻响。皮特刚要走，又被雷显明叫住：“我这趟下去，营地有什么事吗？”

“有。”皮特从口袋里掏出个卫星电话，“淑娜来过电话，说他们在己经到了地方，在周边找到了陈玉楼老爷子，但没敢靠近。那边人多眼杂，问你下一步怎么安排。”

雷显明接过电话，屏幕还亮着，淑娜的短信写着“陈老爷子身边有两个年轻人，不像本地人”。他摩挲着机身边缘：“不接触是对的。雮尘珠的事，不止你们搬山在找，汪家人也盯着。陈老爷子现在就是块肥肉，谁靠近都容易被盯上。”

他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你让淑娜告诉雪莉，稳住。等我们这边的事情结束，人手抽开了，去西安会合。到时候人齐了，再找机会见老爷子。”

“明白。”皮特把电话收起来，“那我去组织人了。”

“去吧。”雷显明看着他走出帐篷，目光转向营地边缘——那里的阴影里，己经站了二十多个黑影。都是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队员，背着防水背包，地上放着便携木箱，手里拿着折叠铲和照明棒，没人说话，只有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皮特走到他们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队伍立刻分成三队：依次搭乘冰川口的电梯下到冰川下，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雷显明走到营地中央的指挥帐，打开地暖。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地宫的三维地图，物藏和祭所的位置标着红色圆点，那是今晚要重点清理的区域。他拿起对讲机，调到皮特的频道，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他们己经过了索道，到了柏木梯，正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帐帘被风吹得动了动，外面的雪粒打在帆布上，沙沙响。雷显明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水汽模糊了眼镜片。他想起苏佩仪说“浑身都是灰尘”，其实他也闻到自己身上有股味道——柏木的辛香、老羌人灶膛的草灰味，还有点说不清的、属于慕容延山的执念味。

这味道大概要很久才能洗掉。就像那些地宫里的东西，哪怕运到地面，装进恒温箱，也总会带着点黑暗里的气息——那是千年时光留下的印记，抹不掉的。

对讲机里传来皮特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物藏入口到了，现在开始清点。”

雷显明“嗯”了一声，喝了口热水。窗外，昆仑山顶的星星亮得刺眼，像地宫里那些被水晶折射的光斑。而地下深处，那些被慕容延山珍藏了千年的宝贝，正被小心翼翼地装进箱子，即将重见天日。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魂居的念想留下，物藏的宝贝带走。让死者在黑暗里安息，让生者在光里读懂他们的故事。

他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回屏幕。地图上的红点，正一个个变成绿色——那是“己安全运出”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