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换台彩电,剩下的钱……”
“剩下的钱够咱们蹲几年号子?”胡八一打断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摞钞票在手里掂量着,“胖子,你忘了沧州那碗了?咱是军人出身,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老山汉墓的事闹多大,你没看报纸?现在风声紧,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把脑袋别在腰带上过日子。”
胖子脸上的兴奋劲儿慢慢褪去,嘟囔着:“那……那你说咋办?咱除了倒斗,还能干啥?我之前倒腾磁带,赔得底裤都快没了。”
“所以得找正经营生。”胡八一拉开抽屉,拿出本磨破了皮的《易经》,翻到“谦卦”那一页,“‘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老祖宗早就说了,过满则溢。倒斗这营生,来钱快,去得也快,还折阳寿。你看看这玉蝉……”他指了指墙角一个用黑布裹着的匣子,那是从燕望岭带回来的阴物,“自从放在这屋里,我夜里总梦见鬼哭。”
胖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他虽不像胡八一那样敬畏鬼神,但燕往岭里那些邪乎事,也让他心里发怵。沉默了半晌,他一拍大腿:“行!老胡你说咋整就咋整!你要是想金盆洗手,咱就洗手。不过咱得先置个窝,总不能老窝在这鸽子笼里吧?”
胡八一点点头,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胖子嘴上咋呼,心里最信得过自己。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六十三万六千块,够在北京买个窝,但怎么把这窝扎稳,扎得长远,他心里还没谱。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残月从屋脊后探出头,把院子里的老槐树照出个黑黢黢的影子,像极了燕望岭里那些飘忽不定的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