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望着这位神秘的老者,并未立刻作答,而是深深地揖了一礼:
“前辈此问,直指要害。+p?i?n_g+f,a¢n¢b_o~o.k!.~c_o^m,”
他缓缓起身,目光平静而深邃:
“王歌确实没有把握建立一个‘更好’的新世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个狂妄的少年,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局限。
但王歌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更好’的世界不是由一个人建立的,而是由千千万万个觉醒的心共同创造的。”
他看向老者:
“前辈问我是否只想看着世界燃烧。恰恰相反,我想看着的,是每一颗心中的光被点亮。”
“旧的秩序确实可能会被动摇,但新的秩序不是在灰烬中重建,而是在每一个人的选择中生长。”
“当一个农人选择不再盲从,而是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丰收;”
“当一个士兵选择不再麻木,而是记得自己为何而战;”
“当一个官吏选择不再贪腐,而是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政绩;”
“当一个君王选择不再独断,而是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王道……”
王歌的声音越来越有力:
“这不是毁灭,而是新生。不是混乱,而是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声长笑:
“好一个‘不是由一个人建立’!”
他的笑声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欣慰和感慨:
“老朽纵横天下数十载,见过太多想要‘改变世界’的人。”
“他们或以力服人,或以术驭人,或以德化人……”
“但从未见过,有人想要让每个人都成为自己世界的主人。_墈·书¨屋`晓,说?枉· ,已?发*布¨醉,薪¨蟑′劫-”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小友,你可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王歌坦然道:“知道。所以王歌从不说要‘教化’谁,只说要‘点醒’。”
“醒来的人,自会选择自己的路。”
这时,一直沉默的扶苏突然开口了:
“可是王先生,若每个人都选择自己的路,天下岂不是会四分五裂?”
“父皇一统六国,就是为了结束这种各行其是的混乱。”
“您的理想虽然美好,但会不会让天下重新陷入战国时代的纷争?”
这个问题代表了所有掌权者的忧虑。
王歌转向扶苏:
“殿下,请问,是什么造成了战国的纷争?”
扶苏想了想:“各国君主的野心,互不相让。”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种野心?”
“……对土地和权力的欲望。”
“再深一层,这种欲望从何而来?”
扶苏陷入沉思。
王歌替他回答:
“从‘匮乏感’而来。”
“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所以要征服别人;觉得自己不够安全,所以要消灭威胁;觉得自己不够完整,所以要占有一切。”
“但若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内心找到富足,找到安全,找到完整……”
“他们还需要通过征服别人来证明自己吗?”
扶苏若有所思,但还是有疑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人心难测……”
“正因为难测,所以更需要‘致良知’。/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王歌微笑道,“让每个人都能看清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那位神秘老者再次开口:
“有意思。老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缓缓站起身,那一瞬间,整个明德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山如海,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若有一日,你的‘心学’大行于天下,而你自己却成了阻碍……”
老者的目光如刀,直刺王歌的内心:
“你,可愿意被自己的学说超越?可愿意被自己的学生否定?”
“换言之——”
“你是想做‘心学’的主人,还是仆人?”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的问题都要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