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最高的塔楼之上。~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
月神,如同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静静地俯瞰着整座城市。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没有插手,也没有阻止。
她只是一个最忠实的记录者,将这场由“心学”引发的、波澜壮阔的大戏,一幕一幕地,记在心中,等待着,向那位至高的东皇,汇报。
所有人都以为,王歌已经趁乱,逃离了这座死亡之城。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此刻的他,依旧,留在那座破败的良知书院里。
王歌换上了一身最干净的衣服,将秋骊剑,郑重地横于膝上。
他点燃了一支蜡烛,将整个屋子,照得通明。
他没有逃。
因为王歌知道,这场风暴,因自己而起。若他不出现,便永远不会平息。
他遣散学生,不是为了让他们替自己逃跑。而是为了,让他自己,再无后顾之忧。
可以,与那位帝国丞相,进行一场,最纯粹的、一对一的……论道。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也等待着,李斯的到来。
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稷下城时,一支黑色的、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铁流,缓缓地,驶入了城中。·顽_夲_鰰`戦^ ¢庚`新/最!全,
为首的,是一辆由六匹纯黑色骏马拉着的、无比华贵的巨大马车。车身之上,雕刻着大秦帝国最威严的图腾。
车帘,被一只苍白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
李斯,那张永远冷静、睿智,仿佛能将天下人心都算计在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他预想过王歌会逃跑,会反抗,会躲藏。他为此,布下了天罗地网。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
对方会,以这样一种平静到近乎诡异的方式,坐在那座书院里,仿佛,专门在等他。
“有意思。”
李斯放下车帘,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传令下去,大军,包围良知书院。”
“任何人,不得擅入。”
“本相,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人人皆圣’的王先生。”
他倒要看看,这个搅动了天下风云的少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庞大的帝国军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良知书院所在的街区,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百姓,都被驱赶到了百丈之外。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那座孤零零的院落。
李斯,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走下马车,一步一步,向着院门走来。.k!a~n`s\h`u+g,u?a?n′._c!o?m¨
他每走一步,那股源自法家的、冰冷而又精密的“法度之场”,便强大一分。
空气,都仿佛要被这股力量凝固。
他最终,停在了院门口。
李斯没有进来。
他只是,隔着那扇破旧的院门,看着盘膝而坐的少年,缓缓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灵魂的、绝对的理智。
“王歌。”
“你的死期,到了。”
王歌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穿过那扇破旧的院门,与李斯那双深不见底的、充满了绝对理智的眼睛,遥遥相对。
他没有回答对方那句“死期到了”,而是反问了一句。
“李斯大人,您说,是‘法’大,还是‘天’大?”
李斯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在这种生死关头,对方问出的,会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思辨的问题。
他随即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天,生万物,却无常法。故,猛兽食人,洪水滔天,皆为‘天灾’。而人,立‘法’度,定规矩,方能圈养猛兽,疏通河道,使天下归于一统,万民得以安生。”
“所以,于野兽而言,天大。但于‘人’而言,法,大于天。”
他的回答,堪称法家思想的精髓。将“法”的地位,抬高到了至高无上的地步。
“说得好。”
王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李斯大人,您说,是‘法’大,还是‘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