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一声“先生”,意义非凡。
“将军有何吩咐?”
“你再跟俺好好说道说道,这虎牢关,究竟比汜水关,强在哪个地方?”
华雄虽然性子急躁,却并非蠢笨之人。
他明白虎牢关重要,但陈末的分析,总能让他看到更深一层的东西。
“为啥那帮联军孙子,就铁定会去啃虎牢关那块硬骨头?”
陈末伸手指了指挂在帐篷立柱上的一副简陋地图。
“将军请看。”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勾勒出从东方通往洛阳的路径。
“汜水关,确实是第一道天险。”
“但它距离洛阳,路途并不算近。”
“倘若联军不计伤亡地猛攻,即便我们立刻向洛阳求援,相国大人调兵遣将,一来一回,也需要不少时日。”
华雄缓缓点头,之前守关时的那种压力,他记忆犹新。
“虎牢关则截然不同。”
陈末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向了更靠近洛阳的位置。
“虎牢关,离京师近在咫尺。”
“一旦虎牢关告急,洛阳的援军,一日之内便可抵达。”
“这意味着,镇守虎牢关,我们能获得更迅速、更首接的支援。”
华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哦!照你这么说,守虎牢关,反倒比守汜水关更稳当些?”
“单从援兵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陈末肯定道。
“更关键的是,”陈末压低了声音,示意华雄靠近些。
“联军在汜水关栽了个大跟头,脸面丢尽,士气一落千丈。”
“他们现在比谁都急,急着要打个胜仗来挽回颓势。”
“不然的话,那个所谓的讨董联盟,恐怕不等我们动手,自个儿就得散伙了。”
“那帮乌合之众,也就这点儿出息。”华雄不屑地撇了撇嘴。
“汜水关这块硬骨头他们啃不动,自然会掉头去找下一个软柿子捏。”
“而虎牢关,”陈末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便是他们绕不开的选择,也是他们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虎牢关名气更大,战略地位也更为显赫。”
“一旦攻下虎牢关,对联军而言,那意义可就大了去了。”
“足够他们吹嘘个三年五载,也能重新把散了的军心给聚拢起来。”
华雄摸着颔下虬髯,陷入沉思。
“所以,咱们主动去守虎牢关,就是等着他们乖乖送上门来,然后再给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正是此理。”陈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而且,将军您想过没有?”
“镇守虎牢关,这份责任,这份功劳,可比区区一个汜水关,要大上太多了。”
“一旦功成,您在相国大人心目中的地位……”
陈末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的诱惑,己然清晰无比。
华雄的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明白了。汜水关的胜利固然辉煌,但虎牢关……虎牢关的胜利,将是传奇!
那足以让他华雄,超越李傕、郭汜那些老资格的西凉将领!
“先生所言极是!”华雄用力一拍大腿。
“这虎牢关守将,俺老华当定了!”
这一次,“先生”二字,他说得无比自然流畅。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洛阳,相府之内,气氛却不似汜水关那般轻松。
奢华的厅堂中,弥漫着名贵熏香与无形权势交织的压抑气息。
董卓,如同一座肉山般斜倚在宽大的胡床上,肥硕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
身旁的案几上,放着一只白玉酒杯,里面的美酒却未曾动过。
他的面前,垂手站立着谋士李儒。
李儒身形清瘦,文士打扮,但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却闪烁着比刀锋更为锐利的寒光。
“汜水关大捷,华雄那厮,总算是给咱家挣回了些颜面。”
董卓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袁绍那帮鼠辈,这回该知道咱家西凉儿郎的厉害了。”
李儒微微躬身。
“恭喜岳父,贺喜岳父。”
“华将军此战,确实打出了我军的威风,也狠狠挫了联军的锐气。”
“哼,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妄称联军?”董卓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终于端起了酒杯。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