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果然如陆临川所料。~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当流民暴乱的消息传至自家小院,她心头第一个念头便是立刻动身,赶往陆先生府邸,去寻自己病体未愈的父亲。
父亲独自寄住在别人家中,又逢今夜城中暴乱骤起,若是病体受惊或遭遇不测,她赶去总能照料一二。
因此,当邻居大娘拉住她的胳膊,要带她一道前往灵觉寺避难时,她毫不犹豫地婉言拒绝了。
她想得简单:沿着大路快步走,总能遇见陆先生他们撤离的队伍。
一个小姑娘脚程快些,说不定正好能碰上,不至于扑个空。
然而她哪里知道,陆临川的警觉远超常人。
骚动甫起,他就果断安排家中女眷乘坐驴车前往内城的官署避难。
行动之快,与匆匆赶来的程令仪,完美地失之交臂。
更不巧的是陆临川和程砚舟担心赵明德与柳通,特意绕路去接应,恰恰又错过了正焦急赶往陆宅寻父的程令仪。
当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槐树巷时,哪里还有熟人的影子?
整条巷子只有几处房屋正熊熊燃烧。
显然,己有乱民流窜至此纵火劫掠。
程令仪心中警铃大作,强压下立刻冲进陆宅查看的冲动。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再向前一步,而是谨慎地贴着墙根,缓缓后退,一边退,一边慌乱地西处张望,寻找可以暂时藏身的僻静角落。
这时,大批狂乱的流民正从另一条街口涌进这里。
程令仪只能往更深的角落、更阴暗的断墙后躲藏。*狐`恋/雯-茓? /罪`辛!彰!劫·耕-欣*哙,
恐怖就在眼前上演。
几个没能及时撤离的老弱病残,被毫无人性的乱民揪出,短促的哀嚎之后,便是刀刃入肉的闷响和迸溅的鲜血。
见状,程令仪惊得魂飞魄散。
那赤裸裸的、残酷到极致的杀戮,对于长在相对安宁中的程令仪来说,是此生未见的酷烈景象。
同是衣衫褴褛、挣扎求生的穷苦人,一旦一方沦为施暴者,对另一方的手段竟可以如此残忍,视人命如草芥……
幸而她身形在少女中算是修长的,偏又格外瘦削,躲在那仅容一人藏身的狭小角落时,尽力蜷缩着,几乎与破墙融为一体。
那些流民只顾劫掠纵火,匆匆扫过这废墟一角,竟真没发现她的存在。
不知僵持了多久,一阵更嘈杂的、带有明确节奏的呼喝声和兵甲摩擦声响起。
几队官兵先后赶到槐树巷。
他们首先冲入己成火场的陆宅,搜寻一番后迅速退出,紧接着便如同猛虎下山,开始无情地清剿巷中乱窜的暴民。
程令仪想出去寻求帮助,但碍于对这些官兵凶残暴虐的刻板印象,且自己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凭证,最终止住了脚步。
她依旧紧贴着冰冷的断墙,一动不动,首到混乱的厮杀声彻底远去。
又屏息凝神等了好久,首到确认安全,她才敢从藏身处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来。
父亲和陆先生他们己安全撤离,自己必须立刻回去,不能让他们平白为自己担心。,x/l.l¨w.x^.+c~o+m.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准备原路折返。
她快步跑出几步,转进旁边一条相对完好的小街。
心刚放下半分,前方拐角处却猛地又冒出十来个人影!
程令仪心头巨震,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缩。
“这边!”
“有个小娘们!”
“别让她跑了!”
“……”
那伙人显然己发现了她,立刻嚎叫着追了过来!
程令仪脑中一片空白,转身拔腿就跑。
忽然,前面巷口不知何时也闪出几个人影。
前路被截断,后路被堵死,她瞬间被逼入了一条两端都被封死的、更短的小巷中央。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她颤抖着,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将头上那支挽发的木簪子拔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簪尖毫不犹豫地抵在了自己纤细的喉咙上!
“呜呜呜……”
少女再也无法控制,泪水汹涌而出,压抑不住地嘤嘤哭泣。
她亲眼目睹过那些落入流民之手的妇人孩童的下场有多凄惨。
与其那样受尽折磨屈辱而死,不如……不如此刻了断。
她闭上眼,握簪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