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有德来得气势汹汹,显然憋着一股火气。.E`Z,暁^税!枉. `哽+薪!罪-哙,
西位正在议事的阁老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
张淮正也看了过去,脸色有些异样,显然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郑有德是严党骨干,清流一派的徐杰和高贡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中枢重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严颢沉声道,语气带着首辅的威严。
郑有德先是对着几位阁老行了一礼,然后略带着质疑的语气问道:“严相,诸位阁老!京师南城墙有一段因连日暴雨、河水暴涨被冲垮,陛下亲自下旨,命我工部会同顺天府半月内修缮完毕!工部三日前就将营造预算呈递内阁,为何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户部那边也无拨款动向!我己派人来催问不下十次,次次都说‘正在议’、‘稍安勿躁’!今日下官亲自来了,诸位阁老总该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吧?这可是陛下亲口交办的差事,若因户部拖延耽搁了工期,届时陛下追究下来,谁担待得起?我工部上下又该如何自处?”
他怕在场有人不清楚前因后果,故意说得详细了些。
按理说,堂堂京师,天子居所,城墙定然坚固无比,不可能被区区大水冲垮,但郑有德所说的那一段城墙,较为偏僻,确因年久失修有所损坏,又缝连日大雨,雨水渗入了夯土核心,造成墙体鼓胀、砖块松动,所以出现了局部坍塌。
这差事关乎京师防务与治安,又是皇帝亲旨,在工部属于顶天的大事,他这个尚书不得不亲自来讨个说法。
几位阁老见他是为公事而来,紧绷的神色都略松了一分。
严颢面色稍缓:“郑尚书稍安。陛下交代的差事,内阁自不敢怠慢。审核营造预算是户部职司,预算既己下发户部核议,自然由户部主理。张尚书正好在此,究竟是何缘故迟迟不予批复?”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张淮正身上。
张淮正深吸一口气,脸上写满无奈:“回阁老,非是户部刻意拖延不批,实乃郑大人所报预算……有大不妥之处,难以批复。”
“有何不妥?你且说清楚!”郑有德按捺不住火气,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他向来认为清流党人爱在工部营造事务上卡脖子,先前李文远在任时就有过类似摩擦,没想到这张淮正素来有“谦谦君子”之名,竟也如此不顾大局。
今日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定要上本参劾!
严颢和同为严党的赵汝城也疑惑地看向张淮正。
杜文崇倒台后,两党在非核心事务上己渐渐形成默契,各自约束下面人,尽力让朝廷政务得以运转,不再像过去那样事事掣肘、寸步难行。
这种默契来之不易,为何今日又要生出波折?
张淮正沉吟半晌,才缓缓道:“郑尚书,修缮被洪水冲毁的南城墙,此乃当务之急,户部绝无二话。这部分款项,按规制可挪用兵部预留的城防维护费用,流程通畅。然而,你一并报上来的预算里,还包含了在城外为流民搭建临时安置屋舍的费用!这就全然是另一回事了。修缮城墙与安置流民,虽都因水患而起,却是性质不同的两项开支!安置流民的款项,户部实在挤不出这额外的预算!此事我己与贵部营缮清吏司郎中沟通过,说明难处,可你们工部报上来的预算文书,却仍旧将两项捆绑,数额高达一万两!户部库银空空如也,各地灾情、军饷、河工处处告急,这一万两,你让我拿什么来批?”
闻言,包括旁听的陆临川在内众人,心头都是一沉。
朝廷穷困至此,实在令人沮丧。
郑有德却不买账,梗着脖子道:“张大人此言差矣!城墙垮塌是因水患,城外流民失所也是因水患!陛下旨意里说得明白,‘会同顺天府妥为安置’,修缮与安置本就是一体!难道陛下的差事,我工部还能只干一半,丢下城外那些嗷嗷待哺、无家可归的流民不管?你们户部这般推诿塞责,难道就不懂‘变通’二字?”
他目光扫过一旁安静记录的陆临川,语气更冲:“状元郎那句话说得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如今城外流民每日在暴雨中冻饿而死,你们户部倒好,还在斤斤计较这点预算,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正在凝神倾听的陆临川被工部尚书当众点名,心中“咯噔”一下。~晓.说·宅, ·庚`新+嶵\全-
这种级别的争论,哪有他插嘴的份?
他只能装作没听见。
张淮正也被激出了火气。
这位以温和著称的谦谦君子此刻脸上也显出一丝愠怒:“流民当然要管!但管也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