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微弱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只是颓然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肩膀垮塌下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张美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冰冷光芒,手上动作却无比自然流畅。她温柔地、仿佛只是接过一件不需要的东西,从江建国无力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碗。转身走向饭桌的刹那,她脸上的“慈爱”瞬间褪尽,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冷酷。
她看也不看,随手把那碗米粥“哗啦”一声倒回了那口煮粥的大锅里,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倒掉刷锅水。
小屋门内:
江月月正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玻璃刀,专注地在窗户玻璃的一角切割出一个规整的圆孔。小奶狗趴在她刚铺好的电热毯一角,好奇地看着她。屋内的温度在电暖器的努力下,己经与客厅的冰冷截然不同。
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网,将客厅里那场关于半碗米汤的“大戏”清晰无比地映照在她脑海中——父亲那笨拙卑微的“施舍”,继母那滑腻虚伪的“体贴”,那声刻意加重的“明天!”,以及最后那碗“心意”被像垃圾一样倒回锅里的轻响。
江月月握着玻璃刀的手没有丝毫停顿,精准地完成了切割。她拿起旁边准备好的金属烟囱接口,对着切割好的孔洞比划了一下。
内心OS(冰冷中带着一丝荒诞的讥诮):“‘明天’?呵…” 她无声地嗤笑,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新鲜热乎’的?张美娟,你这张饼画得…真够馊的。” 精神力清晰地“看”到张美娟藏粮的位置,那点阴暗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那女人连这点粥都不舍得施舍,却能把“关怀”演得如此声情并茂,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矫情。” 她再次给门外的表演定了性。为了这点连她空间里宠物粮都不如的东西,一个演得战战兢兢,一个装得情深意切,真是…无聊透顶。
她不再分神。小心地将烟囱接口套进玻璃孔,开始用专用的密封胶泥仔细固定边缘。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温暖、自给自足的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踏实。她专注地为自己的堡垒添上最后一道保障,彻底将门外那场令人窒息的“家庭伦理剧”屏蔽在外。
客厅:
江建国失魂落魄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对着那锅被倒回“心意”后更显浑浊的稀粥,眼神空洞麻木。
张美娟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下来,端起碗,小口喝着粥,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对角落小屋的怨毒和算计,比窗外的风雪更冷。
江慧慧撇撇嘴,继续戳着碗里难以下咽的食物,对刚才父亲那点微不足道的“偏心”和母亲的“体贴”表演,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无声的冰墙,在门里门外,己然矗立。而那声承诺的“明天”,在刺骨的寒风中,显得如此苍白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