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自己能够激流勇退,否则和他总会反目的。
恐怕龙青云也养不起他,狄南堂感慨,但即刻就想起自己的妻子,难道她也被瞒在鼓里,还是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儿子胸无大志,浑浑噩噩,竟然还要千方百计挣钱养家,狄南堂想起来就有一丝幸福的笑,也许这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不是全部。
“老爷!老爷!”
一个马役远远叫他,“有人找你!”
狄南堂应了一声,往回走过,见两辆马车停留在厩院外面,有十来个家人模样的跟班,暗自揣测会是谁。
“狄兄!”
张国焘引了一名六十多岁干瘦的老头儿,他两撇花白胡子下放有长髯,显得很是肃穆。
“小婿初到贵地,多得先生接济,若不嫌弃,我们去喝杯水酒怎么样?”
老人打了个揖,引狄南堂先行。
狄南堂听张国焘多次说其自己的岳丈,只以为他是个奸猾势力的人,如今在朝中占了不小的官职,却想不到是相貌这样平易。
他还了一礼,却是推辞,说自己当值。
“也好!在此一叙也行。
”
老人微笑点头。
狄南堂挥手作引,老人先行而入。
“狄兄,我岳丈来问计了,你有什么平抑粮价的主张,尽管说给他。
”
张国焘拉到后面说。
狄南堂微微一笑,和他一起进去。
狄南堂自己倒了三份茶,一一奉上,这才坐下说话。
老人很守礼节,先用茶盖抿上几次,又左手下放,为等待主人示意随便。天禧晓说蛧 免沸跃独
狄南堂也客气地回礼。
“如今新粮已有收获,可粮食却依然价格高得惊人,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
老人看住狄南堂,用心地观察。
“指教万不敢当。
”
狄南堂连连谦和,说,“如今靠调节已经不行了,物价已经随之水涨船高,只能在新王登基时发行新钱,将面额调大,贬值旧钱。
”
“这如何能行?”
老人吃惊,接着说,“货币为国之根本,一但改制,整个动摇国之根基。
何况,‘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新君改制,如何得了?““也正是因为货币为国之根本,才不得不更改币制,由朝廷出钱支付劳役,安顿流民,补贴纳粮。
不然,若按旧制发行货币,朝廷则亏空无钱,贫人无力购买任何东西,定然让天下大乱。
”
狄南堂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是寻常家儿子的恭顺如一,怎么能用之于国家呢?”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张国焘也觉得这样太不可思意了。
狄南堂转脸看他,说:“以官窑,官粮流通,与大商行,大商家斗力,打击不发商人!以如今形势,恐怕朝廷已经无足够之力。
而且朝廷要设有庞大的流通体系,周期过长。
”
“这都是朝廷成制,无从修改,若有更好的办法,请先生一谈。
”
老人哂然苦笑。
狄南堂摇了摇头,示意只能如此了,他不敢说最下层的法子,就是历朝的办法,移商人到偏远的地方戍边,限制商家经商流通。
因为现在朝廷最会选的地方就是放地,不说自己是从放地出来的,首先那里要中央能够有足够的抓控权才切合实际。
老人喝茶完毕,狄南堂起身送客。
张国焘送老人先走,而自己留了下来。
“兄长的建议太骇人了。
”
张国焘说。
狄南堂叹气,表示无奈。
两人就此事谈论,又有人来访,是黄文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