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十七节他还来不及看上面的人,就听到一声雷霆大喊:“跪下!”
接着两边衙役开始附和,一波一波地傻叫:“威——武!”
狄阿鸟感到四处森森然,连忙扭上扭下地看,偶尔回头,见阿爸示意自己跪下,慌忙跪下。\w!z~s+b,o.o*k*.^c¢o_m/
他这时才得以抬头,只见到堂上坐着一名官员。
明亮的灯火下,那官员头带纱冠,身穿滚黑袍,圆圆的胖瓜子脸,红是红黄是黄,带着油光,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下巴,下巴下结了一团肥肉,吊得摇晃。
狄阿鸟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也觉得滑稽,他忍住笑,转头看往一边,一个抽噎的妇人和几个男并排的坐着,那妇女仅比他阿妈大上几岁,用一扇大袖子遮脸,嘤嗡不绝,而那几个华衣大汉则都冷眼注视自己。
官老爷又敲了一下醒目,大声问:“堂下何人?”
“这么多人,问哪一个?”
狄阿鸟也问。
他想想,可能是问自己:就说,“我叫狄阿鸟,兽旁火狄,会飞的鸟。
”
堂上衙役有点儿想笑,官员把玩醒木,轻磕案面,问:“家居何地?”
狄阿鸟一一回答。
官员这就突然严厉,直言道:“你说自己杀死范伯之子?”
他们一官一犯对话,狄南堂夫妇都在听着,他门赶来看狄阿鸟的,用钱才通了关节,知道正要审案,再交钱听审,这会儿,一听官员误导性问话,心里大急。
事实还真如他们猜想,堂上官员的效率确实是范氏一门逼迫出来的,受钱受压,那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判个斩立决什么的,根本不给赎买。
果然,官员接着说:“画押吧!”
一名衙役到堂上拿来问卷,端着托案,狄阿鸟看了一下,还没看清,就有衙役去拿他的手。
“慢着!”
花流霜怒道,“青天老爷。
你闻案不问原由,不见证人,不辨案情,不定案性,这是问案吗?!”
对面妇女一声悲吼,抢天一声,厉声说:“什么公允?“我儿子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你家的贼崽子一箭射死了,有公允吗?”
胖官员连连道歉,接着由拍响醒木,说:“如花夫人!息怒,息怒!”
接着大喊:“来人,将咆哮公堂的人拿下,重打三十大板,轰出公堂!”
狄南堂也怒,,要说些什么,就见一师爷模样的人一趟小跑,从后堂出来,趴在胖官员耳朵边说话,官员一下咳嗽,忙挥了一下手,用肥手摸着下巴沉吟,不知跟谁笑了半晌,扭过头,跟最上面坐着的大汉们说:“爵爷,两位员外。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薪彰结
是这样的,这个,这个犯人呢,这个,这个!有人出钱赎买,刑部和大理寺那边递了话来!本来呢,这个,这个赎买要到落案之后,但这个,这个,上面的老爷们已经做了主。
”
他开始出汗,抹了抹脑门,微微张嘴,又去抓耳朵。
旁边的妇人没来得及哭,为首大汉变得威严,掷地有声地说:“是你审案,你看着办!”
花流霜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官员收回抹汗的手指,回过头又看他们夫妻俩,改用手掌来擦,因为咽喉梗着,一声“好”有点失音:“免的是死罪。
死罪可免,活罪还是难逃,戴枷三,不五,八天,或者杖背一百!”
戴枷不是光挂副枷,那是要把犯人的脖子放到枷笼里,一屈不能屈,动不能动地站着让人看,只给水,不给饭,三天还行,八日不死也爬不起来;而杖背一百,只要一声暗示,干净利落的衙役绝对送你一条死人,靠杖脊打不死,也可以多拍一拍后脑勺。
狄南堂的牙齿咬了起来。
他不是一个轻易就流露情感的人,看着范氏痛快,五品京兆按察司长官以“幽默”让人想象,淡淡地说:“先不说犬子有没有罪,他还未满十五,按律需免于大刑。
”
狄阿鸟只有十四岁,个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