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似乎长高不少,整个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大大声,动作夸张。
这些,花流霜只在小时候见过,她心中高兴,把这个归功到狄阿鸟身上。
狄阿鸟提了只黄红色的狐狸,大声地叫:“阿妈,我打来你的!”
花流霜知道他的花言巧语,笑一笑,暂时不提自己初来时的心思。
狄阿鸟也高兴,呼着“董老头”要他的酒来喝。
董老头对他吝啬,但不能对他母亲吝啬,立刻找来一些,一会过后,他们就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花流霜客套地感谢着董老,一连向他敬酒,喝一会儿,猝然入题,不经意地问狄阿鸟:“小鸟,你知道你近来花了多少钱?”
狄阿鸟一五一十地回报,加起来足有二、三百多金币。
往常年间,这是一大笔款,而今年粮食曾几十倍,上百倍地上涨。
董老汉有些不自在,看看女儿,却见女儿却一脸泰然。
花流霜微微扫一下别的人,说:“现在钱不当钱,市上都用块金块银,实物买卖,家里快要撑不下。
”
狄阿鸟有些儿沮丧,只好垂下头去,吱吱呜呜,却无话说。
他心中明白,二牛的铺子还能挣些钱,倘若不是这个拖着后腿,倒是可以试离开东市外,找找别的收购途径。
董老汉有些坐不住,,正想说话,感觉到女儿碰了自己一碰。
花流霜问:“先不说太远,你什么时候能把房子盖起来?”
现在一大堆人吃饭都是问题,大部分人都在为觅食奔波,何来精力去盖房子,为酿酒忙碌?狄阿鸟又答不上来,只是口塞。
花流霜把风月害怕官府怀疑是流寇的话说出来,惹出轩然大波。
旁边吃东西的流民纷纷站起来,鸦然无声地聚拢,关切地听着。
花流霜别有用心地给董老头说:“我丈夫也有些微薄的俸禄,也可以在朋友那里举借一些粮食。
董老义士,你带大伙带上粮食,找个富庶点的地方好不好?”
她最怀疑董老汉是乱党,这么说,就是想看看,董老头和大部分人的关系。
狄阿鸟却破坏了他的试探,说:“哪里会有什么富裕的地方!”
他转眼看看周围的男人和女人,分辨说:“我们不造反,打猎,刨山里的木薯!”
“是呀!”
周围的男人女人都连忙附和,一些从曾经战乱的地方来的人大肆诉苦,说自己回过家,家里的地都被别人圈掉了。
花流霜觉得自己有些心软,就像强行赶走一群在水边觅食的小鸭子一样,有些残忍,但她还是接着往下:“这里有王家猎场,朝廷追究这些猎物的来源,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董老头关键的时候却说了不该说的话:“狄夫人呀,过几天吧。
我把长月的宅子卖掉。
然后去联系几个结义的兄弟,带上他们走!”
“让他阿爸筹些粮食、布匹来换吧?!把那宅子换给二牛!”
花流霜说,“你们再找个荒地,没有这么多事,是吧?!形势这样下去,我们也要回老家。
”
狄阿鸟闷闷地坐着,突然站起来走掉。
他的心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占领,虽然已经无利可图,虽然知道这是一种最好的摆脱,却不知为何,惘然若失,浮现出自己眼中看到的一景。
那是他出城收白布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妇女,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自己进他们村子的时候,她抱了个孩子就坐在村口喂孩子。
几眼,人家也还他一笑,而自己走一圈回去,那妇女已经倒在地上,村里仅有的十多人围在一边,有人说是饿死的,有人说吃观音土吃死的。
也许她和自己毫无关系,狄阿鸟说不明白,只是被震撼。
他知道自己不是神,这些人离开自己,未必生活,然而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他们拉土、砍树、用木棍子穿铁片耕地、种地、打猎,进行着共同的事情自己却要被迫抛弃他们,是如何也说不通的。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