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何处?”
花楼中热闹一片,都是清一色的男客,身边总要伴着一二如花似玉的姑娘陪酒,故而红豆伸着脖子朝一个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就寻到了他们,摇手一指,“就在那儿,戏台子前的那一桌。\小`说^宅_ !吾~错′内.容?”
二人朝红豆所指的方向瞧过去,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果然混在其中,装扮不差,但那纤瘦的身量一看便知是女儿身,在这中人人都是衣冠禽|兽的地方,真是不能不叫人忧心。
两个姑娘喝得烂醉,早不知天地为何物,另两个匪气的男子还在推杯换盏,好容易开戒一回,当然自得其乐。
“真是胡闹,如何能醉成这样。”陆轻舟前一秒抢下了余小尾怀中的酒坛子,下一秒胸口就挨了一拳,索性将她拦腰横抱起,朝江川吩咐道,“此处多有不便,还是趁早送回到住处要紧。”
江川点头,转头就给身边不知所措的红豆塞了二两银子,“叫辆马车,越快越好。”
“是!”红豆转身就跑了出去,手里还拎着宋安宁心心念念的肉包子。-q+s\b!r,e¢a¨d,.¢c/o+m·
“少爷打算将人送去何处?”江川犹疑地看着陆轻舟怀中昏睡不醒的余小尾,几番交手之下竟在这种场合相见,倒也放松了些警惕,“不如先去小人的寒舍,暂时安顿下来。”
“我还是送她回山寨去吧。”陆轻舟一番犹豫后说,“衙门的事情,若父亲问起,就说我和柳公子喝酒去了。”
“知道了。”
不多时,陆轻舟和江川二人一人架着个姑娘,出门各自登上一辆车马,到了街口分道扬镳,各自往住处去。
马车里,红豆扶着东倒西歪的宋安宁,眉头皱的跟麻花似的,想了半夜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两个扶着下了马车回到住处安置下来,红豆才吞吞吐吐道,“我家小姐头一回喝这么多的酒,江捕头您见笑了……”
江川俯身为她盖好云被,红扑扑的小脸上还带着浓郁的酒气,唇角挑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好好的怎会到了醉花楼?”江川在她的榻前蹲下,牵起她的手腕摸了脉息,好在只是醉酒,倘若再喝出些毛病来,只怕又要折腾一回了。-x_i/n^r′c*y_.^c-o¨m′
“小姐怎会无故去醉花楼,自然是去和嘉月姑娘道别的。”红豆急忙为自家小姐辩解,“小姐在海宁结识的朋友不算多,自然不能就这样走了。”
“走?你家小姐要走?”江川面前听明白了个大概,然而他最放在心上的,却是这个。
红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飞快地跑到桌案上拿起那封宋安宁早就写好了的道别信,双手奉上,看着江川快速拆开,“小姐说了,一个月之期已到,再住下去,我们的盘缠也不够租宅子的钱了,所以还是回家去……”
那信上书着娟秀的闺阁小字,措辞规矩谨慎,与红豆说得差不多。江川很快看完了信,心绪渐渐低沉下来,手中的信也落下,这一个月来他们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难不成还会在意些许银两么。
只是他身份低微,除了为她做些微不足道的事,大约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他并未吐口心中所念,片刻后才想起一桩事情来,“在这里好生照顾你家小姐,我出去一趟,趁着西市的药铺子没关门,我去买一副醒酒药来。”
他话音才落,起身还未走出半步,只觉腕上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回头看去,正是宋安宁露出半截手臂死死地牵在他的手腕处,不肯放手。
宋安宁歪过头来,一脸幸福地咂咂嘴,小声呢喃着什么。
“还是我去吧。”红豆一见便笑了,“毕竟道别这样的事情,还是面对面说比较好呢。”
说罢,红豆迈着轻快的步伐,顺着方才来时的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