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大石头后头烟锅子都快嘬出火星子的张老汉第一个“嗷”一嗓子蹦了起来,手里的烟袋杆差点甩飞出去。
“娘嘞!真叫他整回来啦!”
他那破锣嗓子像是被踩了脖子的公鸡,尖锐激动。
身后几个早就备好了手腕粗木杠子和大麻绳的后生更是嗷嗷叫着,撒腿就往前涌。
“冬河!你小子神了!真他妈神了!”
张老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爬犁前,浑浊的老眼珠子瞪得像俩铜铃,死死盯着爬犁上那两个小山似的黑褐色野猪。
“这才多大功夫?还是俩这么大的山货!你爹当年在山上最利索那会儿,也没你这份能耐!”
他伸手想去拍那冰冷的猪腿,又猛地缩回来,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呼啦一下子,村口的人像炸了锅。
大人、半大孩子、抱着娃的婆娘,全都呼啦啦围了上来。
眼珠子都死死黏在野猪身上,那眼神,跟饿了半冬的老狼见了羔羊似的,滚烫、赤裸,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嗡嗡的低语声浪几乎要把人拱起来。
野猪的凶名在这靠山吃山的地方,谁不知道?
那都是敢跟拖拉机顶牛,能把最强壮的猎狗肚子挑开肠子流一地的凶煞主儿!
这玩意儿在山旮旯里远远瞅见人影,不但不躲,反而敢嗷嗷叫着低头就冲过来玩命地拱。
比起吃饱了懒得多动一下爪子的老虎,还有那被人惹急了才暴起拼命的傻熊瞎子,这愣头愣脑的死玩意儿跟猎人撞上,那才是顶顶让人寒毛倒竖,头皮炸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