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的脸，也变得模糊。

依稀间，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苏蘅。

会关心他，担心他。

可是，她还是被他弄丢了。

“还好，”沈行舟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忍不住轻颤抽抖，“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后面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几不可闻。

苏蘅没听清。

可沈行舟低着头，周身萦绕着几乎化不开的悲伤，让她不忍追问。

沉默半晌，苏蘅还是说：“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

沈行舟倏地抬头，瞳仁剧烈颤动，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你，你都知道了什么？”手脚冰冷，沈行舟慌乱不安地问。

“所有的事——包括出事那晚，你约我见面，没有说出口的事。”苏蘅直接挑明，看到沈行舟脸色愈发苍白，叹道，“以前那些事，都过去了！”

那句想让他不必再因为她受任何人挟制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只要成功和霍沉渊离婚，她就不会再成为霍家人的筹码了！

沈行舟那双丹凤眼里仅有的光彩，一点点黯下去。

曾经的种种，于苏蘅而言，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可是，他过不去。

他心心念念的幸福，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触手可得。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攥紧，深深掐进掌心。

掌心纵横交错的伤口再次裂开，痛随着温热鲜红蔓延，沈行舟才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他想告诉苏蘅，只要她过得好，他甘愿受人要挟。

转念又觉得，告诉苏蘅这些，不过让她平添心理负担。

苏蘅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

“好，我知道了。”沈行舟努力笑着，到底还是没忍住，“你真的要和霍沉渊离婚？”

这件事迟早会闹大，没有隐瞒必要，苏蘅轻轻点头：“是。”

沈行舟犹豫半晌，小心地问：“是他对你不好吗？”

苏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婉拒他的关心：“我和霍沉渊之间的私事，不太方便告诉你。”

等所有事情曝光，他自然会知道。

沈行舟面色微白，终究没有勇气继续追问。

先前，得知苏蘅联系沈蔷，特意打听五年前记者的事，他也猜测过，苏蘅对五年前那件事起了疑。

不想让苏蘅再卷入从前种种，他特意让沈蔷把苏蘅要的消息，压了下来。

五年前那件事，根源在他，理应由他解决。

他已经特意托人调查那件事。

是他不愿意和苏蘅解除婚约，才给苏蘅招来了那场灾祸。

一切，都是他的错！

周姨终于回到病房，看到沈行舟时，立刻没好气地将人赶了出去。

当初，要不是对沈行舟放心，相信他会好好疼苏蘅，她也不会把苏蘅托付给他，离开苏家。

没想到，沈行舟竟没有保护好她，让苏蘅遭到了那么大的伤害。

苏蘅看着周姨将人撵出去，嘴唇微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她念着旧情，希望沈行舟过得好。

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离开医院，沈行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他特意为苏蘅准备的别墅。

那是五年前，他按照苏蘅的喜好，精心布置的新房。

不是沈家准备的那套婚房。

是他靠自己赚钱买的。

他想向苏蘅证明，哪怕没有沈家，他依然能够照顾好她。

所以，她不用讨好沈家的任何人。

可惜，这套别墅，苏蘅从没有来过。

西装外套随手丢到一旁，衬衣领口胡乱扯开，沈行舟颓废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仰着头，目光呆愣地盯着走廊墙壁上的油画。

油画主人公的脸，和苏蘅一模一样。

那是沈行舟亲自飞到国外，请苏蘅最喜欢的那位油画大师，特意为她绘制的肖像画。

沈行舟默默地盯着油画，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手下打来电话。

“沈少，那人招了。少夫人指使他去医院偷苏小姐的手机，还让他，给苏小姐注射毒液。”

沈行舟腾地坐直，攥紧手机，手背青筋虬露。

一双丹凤眸里，神色更是阴鸷危险。

“霍青婷！”几乎是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三个字，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