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但长孙长卿依旧没有什么睡意。一动不动地闭眼躺在床上,内心却是翻江倒海:长孙怀锦这一病,自己焦头烂额忙了这么许久,倒是忘了当初与顾亦初约好的事,这会子才得空想了起来。
忽然,长孙长卿察觉床边似是有风拂过,她心中暗惊,她明明记得自己睡下之前,检查过门窗,皆关闭紧实,怎会有风?
长孙长卿身形未动,装作熟睡的样子。紧接着,一双带着寒意的双手轻轻握住长孙长卿放在被子外头的手。这下,长孙长卿再也装不下去了,微微睁眼,借着微薄的月光,她看见一个人正定定地立在她的床边,吓的长孙长卿手一抖,差点大叫起来。
“嘘小豆芽,是我!”那人轻轻开口。
“顾亦初?”长孙长卿惊的迅速坐了起来。
“楚修远派人去查了翠玉轩,他定是起疑了!”
顾亦初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倒听不出急态。
“那你还敢夜闯太子府?不要命了?!”
明知屋内暗黑,他定是瞧不见,长孙长卿还是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儿。
“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顾亦初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硬塞到长孙长卿手中。
“这是什么?”长孙长卿疑惑问道。
“这包药粉,你抹到你弟弟手背、面颊、脖子等可见之处,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起红疹子。症状与天花一模一样,一般大夫瞧不出病症。届时脱身之后,只需用绿豆水每日沐浴清洗,大约两三日便可痊愈。”
顾亦初小声解释道。
“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长孙长卿有些怀疑,她实在不愿再让长孙怀锦遭罪。
见她不信任自己,顾亦初也不言语,只将那药粉倒出一些抹在自己左手腕处,不多时,长孙长卿便见顾亦初似有隐忍之意,不停用右手挠着左手腕。借着微薄的月光,长孙长卿瞧见他手腕处似是起了不少疙瘩状的点点。
“这样挠下去,不得挠破了?”
长孙长卿还是有些不忍。
“无碍,只初时有些痛痒,用绿豆水稍稍擦一下,痛痒之感便可缓解,不至于挠破了的。”
“这太子府断断不会容一个出了天花的小孩儿在府中的,届时你再向楚修远提议,将你弟弟挪至别处养病,只要出了这太子府,一切皆好办!”
话已至此,顾亦初也不便多留,随后便匆匆离去。
顾亦初走后,躺在床上的长孙长卿久久未能入睡,
脑海中反复思量着他的话。她倒是没想到,楚修远既然暗里派人去查了翠玉轩!依这情形,他已然是对长孙长卿生了疑心了!
翌日清晨。
长孙长卿早早起身,瞥见铜镜中眼底的乌青,暗自对着铜镜轻叹一声。
洗漱完,稍稍拾掇一番,长孙长卿便匆匆朝隔壁奔去。一进屋,便瞧见长孙怀锦正被沉香扶着在喝药。
“姐姐来了?”
长孙怀锦高兴地朝着长孙长卿唤道。
“可好些了?”
长孙长卿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热度降下来了,瞧着面色也是正常的红润,似乎无甚大碍了。
“昨儿后半夜的时候,小少爷复又烧了起来,早晨的时候热度又下来了!还是得注意些才好!”
沉香不放心道。
“我晓得的,昨夜辛苦你们了,你先去歇着吧!”
长孙长卿接手,将长孙怀锦扶起依着自己,又将沉香打发了出去。
长孙长卿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孙怀锦,将药吹凉了些,这才小心地送到长孙怀锦嘴边。
长孙怀锦张口三两下便将一碗药喝个干净,喝完药,漱了口,这才定定地望着长孙长卿开口:“姐姐可是有事要说?”
“你这小人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长孙长卿伸手轻轻刮了刮他鼻子,而后在他耳边,低语说了几句。
“怀锦,是姐姐对不住你,让你一次次遭罪!”
长孙长卿愧疚的很,自长孙怀锦跟着自己出来,受伤的次数加起来怕是比他前八年受的伤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