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其实是说对了,兰沁对于青木公子始终不曾完全信任,尽管她知道自己爱他。
可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钟离夫妇,被钟离几位公子护在羽翼下的,活的极是单纯的钟离家大小姐。
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待你好,你自然要生疑的。
更何况还是青木公子这般让天下人觉得连靠近都是对他的亵渎的男子。
自相识,兰沁与他一边靠近着,一边防备着。
他愈是待她好,安静下来时,她愈是患得患失,分析利弊,怀疑之心亦随之而来。
月色如水般荡漾着,小灵狐用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兰沁的侧脸。
兰沁终于认真看向了那护卫,此人她并未在青木公子身边见过。
那护卫看起来极是机灵,不等兰沁言语,似乎便已知她所想,拱手道,“属下一般不在人前出现,兰沁小姐是除主子外唯一见过属下的人。”
那护卫话语方毕,只觉一道视线凌厉的落在他身上,复又抬起头,甚是磊落的向尘潋道,“这位姑娘是第三人。”
夜太安静了,但凡有一丝风动,也能清晰的传入人的耳朵里。
有水被倒入了锅里的声音。¢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有火在灶膛里燃起的声音。
接着是碗落地碎裂的声响。
又有一只碗碎了。
那护卫看向兰沁的眼神更加幽怨。
突然没有动静,只有火在灶膛里呼呼的声响。
不一会儿,锅盆相撞的声音又随之而来。
“大概是哪位护卫在笨手笨脚的做饭吧!”兰沁望着月光默默想道。
她就那般坐着,连起身都懒得起身。
终于,夜,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不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很轻,由远而近。
空气里传来若有似无的清冽淡香,这般熟悉的味道,兰沁一点一点转头望向雕花木门方向。
其人貌若天人,修身玉立,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锦袍缎面隐隐雅致的绣着些许玉兰花。发如玄瀑,撩了些许于身后松散绑,慵懒而高贵。
最是一双银色眼眸,温如月光,寒如利刃,再看得仔细,仿若里面什么都没有,又仿若什么都有,纵然只是清浅的看你一眼,似也能瞬间被摄了心魄。
她也曾无意间被他风姿所惑,可从不曾如今日这般认真看向他。
原来他的眉宇间不知何时爬上了轻愁。
原来他的面容里不知何时浸染了风霜。
原来他月下仙的身姿里如今已满是风尘。
青木公子只看了眼那护卫,便抬脚向屋内走来。
“属下这就去领罚!”那护卫带头抱拳,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小灵狐迈着小短腿极是麻溜儿的自兰沁手臂上爬下,跃到了那护卫身上。
尘潋看了眼将碗放在桌上的青木公子,又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起身道,“属下告退!”便也退出了屋子。
“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坐在地上!”青木公子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无可奈何。
他抱起兰沁望向旁边的榻,本想抱紧她,替她暖一暖身子,可低头看向兰沁时,眼神暗了暗,到底将她放在了檀木圆桌旁的椅子上。
“你中午只吃了一点儿,饿了吧!”青木公子将端来的面条放在兰沁面前。
兰沁看了眼面条,复又抬头望向青木公子。
许是兰沁望向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那般看着。青木公子眸色又暗了暗,将筷子放入她手中道,“你吃完我就离开!”
兰沁不知自己为何今日会有这般多的眼泪,她一边低头一根一根挑着面条,一边有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滴入碗中。
“可是不好吃?”青木公子边擦着兰沁面上的泪珠,边挑了面条放入自己口中。
“别吃了,我让人下山去给你买别的吧!”青木公子放下筷子。
兰沁拿起筷子,又挑起面一点一点向口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