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文渊开了口,随着他话音落,凤阳令令牌在他手中化为了粉末,“他们与我凤祁”
未等凤祁文渊话说完,兰沁看着三十六位凤阳令暗卫向凤祁文渊开口道,“文渊公子可否容兰沁先问一个问题?”
“嗯。”凤祁文渊看兰沁的神态,知道她并非是要问他,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把话说满,没了退路。
“你们有何选择,”兰沁望着眼前的凤阳令暗卫,顿了顿补充道,“哪怕是再也不用过这刀口上的日子。”
“凤阳令令牌在时,属下等当遵凤阳令暗卫规矩。凤阳令令牌如今已不在,属下等将仅是兰沁小姐的暗卫,所守规矩但凭主子吩咐。”兰一抱拳。
“是你一个人的意愿?”对于强迫别人来为自己所用一事,兰沁从来都不屑于去做。
大概是风吹的她有些冷吧,她将披风紧了紧,望了眼天色,又道,“跟兰一是同一想法的人起身留下,有不同想法的人,想离开的离开,想回凤祁的,也可直言。?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主子!”三十六位暗卫起身,齐齐道,甚至不曾有一丝犹豫。
经过这么多的算计,兰沁虽不知,凤祁为何一定要将这三十六人送到她手中,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三十六人,她信得过。
太子季弘如今被季明帝限制颇多,此去安阳,兰沁需要人,更需要心腹之人。
不光是为她,还是为季弘。
因为,季明帝不会明目张胆插手她所带的护卫。
马车平稳的驶出凤祁文渊的视线,他面上的疲惫更甚。
原来兰沁的确并非以己测人,凤祁文渊是真的也很疲惫。
几年前,他在安阳再次遇见兰沁前,是极为笃定凤祁的能力,也极是笃定自己的能力的。
可,遇见兰沁之后,他终于一次次的发现了自己的无力。
原来,他凤祁不是无所不能。
原来,他凤祁文渊不是无所不能。
比如,他马上就要不得不与钟离家联姻。
比如,对于兰沁,并非是他不顾一切去得便能得到的,哪怕是胜他几筹的大哥,也只不过给了他一句,兰沁如此结局,于六大族再好不过。
他一直以为大哥是不在乎兰沁的,可在听到他与父亲说,“如果能再遇一次她,儿子定然从一开始便不择手段”时方明白,大哥只是终于在发觉自己在乎了的时候,已然无力回旋了。
马车里的毯子被兰沁裹了一层又一层,可她仍在毯子里瑟瑟发抖。
南容无一已经与她把过脉了,她并未染上风寒,身体与之前无异。
如此模样,也不过是她心里在作祟。
南容无一与青木公子都知道,她心里何种东西在作祟。
以她的聪慧,大概已然隐隐猜出自己身体内的情蛊到底是何人所下,对于人情,心里发凉罢了。
突然,车帘被人甩了开来。
青木公子收回想取下她捂在面上的毯子的手,顿了一瞬,起身走向正在捣药的南容无一一侧。
毯子里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许是已然根据来人气息知道是何人,更将自己往里缩了缩。
“这才几天,你看你又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嫌弃的言语,心疼的、愤怒的表情,连取下兰沁裹自己毯子的动作也是粗鲁却又小心。
扯着扯着,兰沁突然自己起身,扑向来人,搂住男子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肩上,声音里带着些哽咽,但更多是委屈,一遍一遍的道,“我想父亲母亲,我想大哥,我想二哥,我好像他们”
钟离穆轩将她的头再往自己肩上压了几分,赤红的双眸,应道,“嗯,我知道!”
青木公子依旧是一副月下仙姿态,只是掩在袖子里握的极紧的手中有一滴滴血透过衣袖渗了出来。捣药声微顿,紧接着一下一下传出马车。
每一下听起来都那么重,仿佛落在人的心上,敲得人心有些发慌,又有些窒息。
这是兰沁第一次毫不掩饰的悲伤与示弱。
她一直都想他们。
想到这么多年夜夜不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