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阳公主被诊出有了喜脉之时。
他自小学的是仁义礼智信,就算一开始要找季明帝复仇,但终究不曾想过利用自己的结发妻子如何。
甚至,他一开始便知安阳公主心中无他,还是想着,他与她到底同病相怜,均未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但既然他们已然成婚,她已然成为他的妻,他此生便要护她周全。
她是公主,自小娇惯,蛮横一些,没什么,她自小就这样,他可以体谅。
她心里放不进他,他也一样放不进她,可已然如此,他并不强求。彼此都不放进心里,很多在别人看来难以忍受的事儿,在他看来或许也不过如此。
只要她还心存良善,只要她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自始至今,萧印都还一直想要将她从这场漩涡中隔离出来。
无论外面如何,她只做她的蛮横公主便好。
就算念在自小相识,就算念在姜家那小子与他关系近,既然他得到了,他也该待她好些。
甚至,他为此事求了他如今的主子。
萧印做足了所有准备,怀着些欣喜回到安阳,却不想,等待他的竟是如此。
“我走后,她跟什么人接触了?”萧印望着身后护卫。
“回主子,十一月初三日,公主去了趟皇后的延华宫,但未见皇后,听到里面谈话后便面色不愉;初五日,三皇子邀公主过府赏画儿;初九日,五皇子邀请公主过府观赏他新得的琉璃尊。十五日,十七日,十九日各从府外带回一位男子,二十日,见了皇上,二十一日,见了五皇子。”
“从延华宫出来后与以往不同的?”萧印沉思片刻,转眸向那护卫。
“是,当日延华宫里仅有素和皇后及太子殿下两人,且太子出来后也将自己关在府里好些日子。”
萧印听罢,眸色变了变,“赏的什么画儿?”
“是钟离二公子画的钟离大公子及钟离大小姐。”
“那画儿如今还在三皇子府?”
“没有,公主带回来了,在公主的书房,”那护卫顿了顿继续道,“可用属下去取?”
“不必,”萧印转过枣红雕花漆木桌,“她见五皇子只是赏琉璃尊?”
“公主似乎入了五皇子派,近日朝中太子派许多人都被五皇子暗暗除了。”
“除的真是太子的人?”萧印停顿了取书的动作。
“明面上是,但暗地里有些是皇上的,有些是无党派但确实有问题的,有些是三皇子的,甚至有些是五皇子自己的,五皇子以为他们背叛了他。”
“五皇子没有怀疑?”萧印眼里闪过疑色。
“公主给的证据确凿。”
“她何处来的证据?”萧印将一卷书落在桌上,摊开一旁白色宣纸。
“主子还记得月前,公主在身边收了一个哑奴吗?”
“是他?”
“是,此人身手非比寻常。来历除了他当日向公主所言,皆是查无可查。”
萧印顿了顿,边将毛笔落在砚台里,边道,“那三个男子是何来历?”
这次,那护卫倒不像先前几个问题那般答的顺溜了,而是先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才低头潋目静气凝神道,“皆出自城内南风馆,或容貌,或身影,或眉眼皆与当年的钟离大公子有几分相似。”
萧印停了笔,望着那护卫道,“她怎么会想到去那种地方?”
这护卫看见自家主子面上并无几分在意神色,答话的言语表情又恢复至原先的顺溜,道,“公主在街上看见一个背影极像的,让人给叫住了,稳了那人姓甚名谁,居在何处后,便被那人带了去。后识得另两位男子。”
“皆是偶然,无人安排?”萧印面露疑惑。
“公主的人,还有我们的人皆派人查了,这几人身份并无可疑之处。且这几日他们也还安分。”
“安分?”萧印轻哼一声,“一个小小的公主府已然如此不安分,还谈何安分,既然挡她不住,这么多年我萧印也算仁至义尽了,日后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