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青脸皮很薄。
这种脸皮薄的小孩,非得别人陪着才能吃东西,自己吃独食不好意思。
小两个月下来,苏夏已经自诩许霁青观察学家,先把桃子派拆了,咬了一小口。
出餐不久,内馅还挺热的,烫得她嘶了一下。
一抬头,许霁青单手拿着巧克力派,还在旁边坐着没动,只是看着她。
他眸色浅淡,被透过窗帘的日光染得玻璃似的蓝。
目光从她被糖浆浸软的嘴唇,移到桃子派上湿润的口红印,停在她抹得发红的手指。
苏夏被盯得心里毛毛的,猜了好半天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更想吃我这个?”
许霁青嗯一声。
他表情平静,视线也一直垂着,好像真是对她手里的桃子派更有兴趣的样子。
“行,那我跟你换。”
苏夏抬手,从袋子里捏了一块干净的纸巾,正想把她咬过的那块掰下来。
许霁青却侧头过来,很轻地闭着眼,微不可见地嗅闻了一下,就着她的手,对着那半圈淡淡的口红印覆了上去。
许霁青很难理解自己在做什么。
他像是建立了某种错位的条件反射。
从肯德基那次开始,她的味道,她的样子。
她亮晶晶的唇蜜,她伸出来的手,都仿佛铃铛在摇响,每一下都钩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焦渴难耐。
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而苏夏似乎并不对此感到害怕。
这个认知让他茫然又欣喜。
他观察着她,随时准备着往后退,却一次次放纵自己听从内心的冲动,试探苏夏对他到底能有多纵容。
女生像是被他吓到了,半晌没动。
等到许霁青把露出纸质包装的半个派都咽了下去,苏夏才很为难地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地,“我咬过了。”
……还蹭了口红,挺明显的。
苦日子过惯了的小孩没有洁癖,什么都能吃。
小时候没人教的话,很多行为是会有些奇怪,跟他怎么想的没关系。
饶是苏夏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还是有些无措,再看许霁青时,总觉得他那双薄唇格外红,就像自己的唇蜜蹭到人家嘴上去似的。
她好心虚啊,头都不敢抬。
大巴车启动。
嗡鸣的制动声里,许霁青接过她手里的桃子派,“我没注意。”
“没注意就算了……下次你想吃哪个提前跟我说,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吗,”苏夏小声说道,为了宽慰他,更是为了宽慰自己,语气真挚极了,“我们是朋友。”
她最后这句话是试探着说的。
说完好一会,许霁青都没反驳,苏夏瞬间从尴尬的氛围里跳脱出来,高高兴兴地抿唇,“巧克力派还要吗?”
许霁青看了她一会,没怎么嚼,把最后两口蜜桃派咽了,“我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