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有人体质好，怀孕生子像吃饭喝水般轻松。可她不是！她就是个“脆皮”！

她所有的痛苦都真实不虚，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日夜不停地扎在每一寸神经上。这份苦，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天，娘家客厅里，气氛被一个远房表姨的到来搅得有些微妙。

表姨拉着姜书雅妈妈的手，家长里短地聊着，话题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到了姜书雅隆起的肚子上。

“哎呀，书雅这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儿子相！”

表姨笑眯眯地，目光在姜书雅疲惫浮肿的脸上扫过，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熟稔和热络，

“生完这个，好好养养身体，过两年就能考虑二胎了！一个孩子多孤单啊，俩孩子才热闹，长大了也有个伴儿！”

“二胎”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姜书雅紧绷的神经上。

她正强忍着胃里一阵翻腾的酸水，手指用力掐着沙发扶手，指节泛白。表姨那轻飘飘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她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委屈、痛苦和愤怒里。

客厅里温馨的假象瞬间碎裂。

姜书雅缓缓抬起眼皮。

那双总是弯弯的、盛满笑意的杏眼，此刻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她脸上甚至还挂着一点奇异的、近乎僵硬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半分未达眼底。

“表姨，”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轻柔，却像冰凌摩擦着玻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您这么爱操心别人生不生孩子……一定生了很多个吧？或者，帮别人养过很多孩子？”

她顿了顿，目光首首刺向表姨那张瞬间僵住的笑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您帮我痛过？还是帮我生过？您是在我吐到出血的时候递过一杯水？还是在我腰疼得爬不起来的时候扶过我一把？您给我打过钱？还是在我住院保胎的时候陪过床？”

一连串的问题，又快又急，像密集的冰雹砸落。表姨脸上的笑容彻底冻住，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惊愕和难堪。

姜书雅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她慢慢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肚子沉甸甸地坠着，可腰背却挺得笔首，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表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清晰地响彻整个客厅：

“什么都没做过，您凭什么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骗人生孩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妈妈惊得捂住了嘴，表姨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手指着姜书雅：“你……你这孩子怎么……”

姜书雅根本不容她说完，胸中那团积压了太久的烈焰彻底喷发，所有的教养、所有的隐忍都被焚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最尖锐的控诉：

“劝人生孩子，麻烦你们先摸摸自己的良心！三思！而后行！嘴上积点德吧！”

她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如果你自己没经历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罪，就用什么‘女人不生孩子还能干什么’、‘不生孩子就不是女人’这种屁话去忽悠别人跳火坑……那你死了就该下地狱！”

她的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过表姨煞白的脸，

“如果你自己经历过这种痛，还昧着良心用同样的鬼话去劝别人生！那我祝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当女人！生他个十个八个！一刻也别停！生到地老天荒！”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泣血的嘶哑和滔天的恨意。

用力的关上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