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勺里足有三分之二的菜叶和汤水,像被无形的力量甩脱,重新落回了那个剩菜盆里!
原本能装大半勺的菜,落到季南洲饭盒里的,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小撮,几片蔫黄的白菜帮子,孤零零地躺在盒底,上面可怜巴巴地挂着一两滴浑浊的油星。_卡¢卡,小/税¢网` `埂_鑫`嶵′全.
别说肉末,连片像样的菜叶都找不着。
紧接着,何雨柱的大勺又伸向旁边的杂粮窝头筐。
他看也不看,随手抓起一个。
那窝头颜色发暗,表皮干硬,甚至能看到一点可疑的霉点,个头也是筐里最小的。
他手腕再次一抖,那窝头几乎是“砸”进了季南洲的饭盒里,发出一声闷响,滚落在那一小撮白菜帮子旁边。
“季采购,您请好!”
何雨柱把饭盒往窗口外一推,脸上那假笑几乎要挂不住,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咱食堂就这条件!
您多担待!
吃不饱,您这路子广,自己再想法子垫补垫补?”
他故意把“路子广”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恶毒的暗示和嘲讽。
季南洲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饭盒里。
那点可怜的、一看就是特意挑出来的剩菜,那个干瘪发霉的窝头。/求?书*帮_ ¨追?蕞?薪*彰-劫.
空气里弥漫的饭菜气味似乎都带着何雨柱唾沫的腥臭。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微微沉了一瞬,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
他没有争辩,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再看何雨柱那张扭曲的脸一眼。
他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捏住饭盒边缘,端了起来。
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他转身就走,仿佛刚才那充满侮辱性的一幕从未发生,仿佛何雨柱那番挑衅只是一阵耳旁风。
他平静地穿过人群,在无数道或同情、或看热闹、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径首走向食堂角落一张空着的长条桌,坐了下来。
何雨柱看着季南洲平静离去的背影,心头那股邪火非但没消,反而像浇了油一样“腾”
地烧得更旺!
他预想中的愤怒、质问、争执,一样都没有!
对方那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让他感到憋屈和狂怒!
他感觉自己狠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冰冷的铁板上,震得自己手骨生疼,对方却纹丝不动!
“妈的!”
何雨柱狠狠啐了一口,低声咒骂,握着大勺的手青筋毕露,恨不得把那勺子捏断。¨h¨u_a,n_x*i~a*n-g.j·i+.~n+e¨t¨
……
季南洲坐在角落,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盒里那点可怜的“猪食”。
蔫黄的白菜帮子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隔夜味,干硬的窝头刮着喉咙。
他吃得异常平静,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离他很远。
他吃得并不快,首到食堂里的人潮渐渐退去,只剩下零星的工人在收拾碗筷。
他站起身,拿着那个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盒,没有走向洗碗池,而是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食堂后厨旁边那间挂着“食堂主任办公室”
牌子的房间。
门虚掩着。
季南洲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进来!”
里面传来食堂主任李大海略显烦躁的声音。
季南洲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大,弥漫着油烟和劣质茶叶的味道。
李大海正埋在一堆票据里焦头烂额,抬头看见是季南洲,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哟,季采购?有事?坐坐坐!”
他对这个能搞来活鱼、据说还搭上机关食堂的年轻采购员,还是保持着几分客气。
季南洲没坐,径首走到李大海的办公桌前,将手里那个铝饭盒轻轻放在了桌面上,发出“咔哒”
一声轻响。
李大海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饭盒上,又疑惑地看向季南洲。
“李主任,”
季南洲开口了,声音不高,语调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想问一下,采购科最近的工作,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或者无意中得罪了食堂的同志?”
李大海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懵了:“啊?这话怎么说的?季采购,采购科跟咱食堂配合得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