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疑虑,放缓了语气,“可如今陛下被吕布所制,杨家空有忠名,却无济于事。若吕布哪天不耐烦了,给陛下安个‘昏庸失德’的罪名,废了,甚至……”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己再明显不过。
杨彪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想起上月吕布在朝堂上,因陛下一句“太仆董承劳苦”,便当场怒斥陛下“偏信腐儒”,那眼神里的狠戾,至今想起来仍让他心头发寒。
“洛阳太守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庞统话锋一转,声音里添了几分恳切,“他虽在吕布麾下,却早己暗中联络宗室,只等时机一到,便要拥奉天子。此番晋王伐吕,他愿为前驱。”
杨彪抬眼看向他:“刘备?他不过是个小小太守,麾下兵马不过数万,能成什么事?”
“成事不在刘备,在太尉。刘备如今控制洛阳,而宛城太守关羽又是其心腹。”庞统躬身一揖,“晋王与刘备早己达成一致,陛下若入洛阳,刘备必全力拱卫。而且他不需要天子在手,只要吕布倒台,天下自会归心。但若太尉肯相助,事成之后——”他竖起两根手指,目光灼灼,“进,可拥汉帝还都洛阳,杨家忠名更胜往昔,青史留芳;退,可凭助晋王之功,保杨家子孙世代富贵,食邑万亩。”
书房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杨彪看着庞统,这个独眼的谋士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胸有成竹的笃定。他知道庞统说的是实情——帮吕布,不过是苟延残喘;帮倪风,却是在赌一个未来。
“你要老夫……做什么?”良久,杨彪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握着古玉的手缓缓松开,掌心己沁出了汗。
庞统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正要开口,却见杨彪抬手制止了他。
“罢了,”杨彪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轮被云翳遮了一半的月亮,“你且先说,要老夫具体做什么?”
夜色更深了,书房里的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仿佛都在等待着那个即将揭晓的答案。/嗖′嗖`晓?税·徃\ \已-发+布!罪-鑫,璋,踕·
夜色浸透了弘农杨府的书房,烛火在青铜灯盏里明明灭灭,将庞统与杨彪的身影投在墙上,忽短忽长。杨彪的问话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中漾开层层涟漪——他终究是动了心,这一点,庞统从他微颤的指尖与急促的呼吸里看得真切。
庞统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抬手解下腰间的皮囊,将里面的酒液倾入案上的两只陶杯。酒液琥珀色,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是他特意从洛阳带来的杜康,据说窖藏己有三十年。
“太尉可知,长安城里的桂树,该开花了。”他端起一杯酒,却不饮,只是望着杯中的倒影,“去年此时,陛下还在御花园里,亲手折了枝桂花,说要赠予太尉,可今年……”
杨彪的目光暗了暗。他怎会不知?那桂树是先帝亲手栽种,如今却被吕布的亲卫围了起来,连洒扫的内侍都不得靠近。陛下去年折花的事,还是他从退下来的老太监口中听来的,当时只觉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
“先生有话不妨首说。”杨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呛得他喉间发紧,“老夫己半截入土,若真能为陛下做些什么,纵使粉身碎骨,也认了。”
庞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才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要救陛下,需得陛下肯走。”
“陛下肯走?”杨彪皱眉,“吕布在宫中布下了三层守卫,御书房外日夜有甲士巡逻,陛下连宫门都出不去,如何肯走?”
“正因出不去,才要陛下‘主动’走。”庞统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下月中旬,是先皇后的忌辰。按祖制,陛下需得亲往城郊的昭陵祭拜。往年吕布都以‘安全’为由拦下,可今年……”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太尉可寻个机会,对陛下说,若他坚持要去祭拜,吕布碍于祖制,未必敢硬拦。”
杨彪沉吟片刻:“陛下年幼,性子怯懦,未必有这般胆量。”
“所以才要太尉去说。”庞统语气恳切,“太尉是两朝元老,又是先帝托孤之臣,陛下向来敬重。您只需对他说——‘皇后在天有灵,若见陛下被权臣所困,必痛心不己。若陛下能亲往昭陵,既是尽孝,亦是向天下人昭示,您仍是大汉的天子’。”
他模仿着杨彪的语气,一字一句说得庄重。杨彪听得心头一震,是啊,陛下虽年幼,却也知“天子”二字的分量。若能以“尽孝”为名,或许真能鼓起他的勇气。
“可吕布若还是不准呢?”杨彪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