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驹的铁蹄踏碎了颍阴城的夜色。-三·叶,屋_ -罪?欣`璋¨結/埂¢鑫?哙.
关羽伏在马背上,青龙偃月刀的刀鞘在石板路上拖出火星。左腿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每一次颠簸都像有把钝刀在膝盖里搅动,但他死死咬着牙——南门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那是周仓的偃月刀与曹军铁戟碰撞的脆响,他听得出来。
“将军!这边!”
周仓的嘶吼从街角传来。他浑身是血,左臂的甲胄被劈开一道口子,露出渗血的皮肉,手里的偃月刀却舞得如狂风骤雨,将围上来的青州军逼得连连后退。看到关羽的身影,他眼睛瞬间红了,猛地一刀劈开前路,“末将护您出去!”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勒转马头跟在他身后。赤龙驹似乎懂得主人的困境,步伐放得极稳,蹄子避开地上的尸体与血泊,像在走一条熟悉的回家路。沿途的颍川军残兵看到关羽的绿袍,纷纷聚拢过来,刀枪碰撞声里混进了嘶哑的呼喊:“护着将军!杀出去!”
王甫的身影在南门城楼的火光中晃动。他手里握着半截断剑,正指挥着弓箭手往城下射箭,箭簇穿透夜色的呼啸声里,夹杂着他声嘶力竭的呐喊:“射马!别射人!给将军留条路!”青州军的铁爪己经搭上城楼,他转身一脚踹翻一个攀上来的士兵,自己却被身后的长矛刺穿了肩胛骨。
“王主簿!”关羽勒住马,丹凤眼骤然紧缩。
王甫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竟还带着笑:“将军快走!颍阴……守不住了!”他猛地拔出断剑,转身扑向最近的曹军,断剑刺入对方咽喉的刹那,数杆长矛同时刺穿了他的胸膛。城楼上的灯笼被撞翻,火光映着他坠落的身影,像一片燃尽的叶子。
关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一夹马腹。赤龙驹发出一声悲鸣,载着他冲过周仓劈开的血路。周仓紧随其后,偃月刀划出的弧线护住主人的侧后方,铁靴踏过王甫温热的血,在石板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足印。
三更西刻的梆子声响起时,曹操己站在南门城楼。他抚摸着箭靶上的裂痕,那里还插着王甫射偏的箭簇。戏志才递过来一壶酒,他仰头饮尽,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甲胄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关羽往哪个方向跑了?”曹操望着城内蜿蜒的血路。
“东门。”许褚瓮声瓮气地回答,铁戟上的血珠滴落在城砖缝里,“周仓那厮拼死护着他,末将追了半条街,被他们钻了空子。”
曹操看向东方的夜色:“曹纯呢?”
“己带虎豹骑追出去了。”典韦在旁擦拭双戟,甲胄上的血渍被他蹭得愈发鲜艳,“主公放心,虎豹骑的速度,跑不过兔子。”
曹操笑了笑,指尖敲着城垛:“告诉子和,要活的。关羽这等人物,死了可惜。”
“诺!”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颍阴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青州军的火把在街巷里流动,将“曹”字旗插遍每一处角楼。曹操站在府衙的案前,看着墙上那幅被刀劈破的舆图——颍川的轮廓在晨光中依稀可见,如今己真正握在他掌心。
“传令下去,安抚百姓,掩埋尸体。”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午时设宴,犒赏三军。”
戏志才望着窗外的晨光,忽然道:“主公不担心曹纯追不上关羽?”
“追得上最好,追不上也无妨。”曹操拿起案上的竹简,那是关羽昨夜未来得及带走的《春秋》,书页上还沾着几滴暗红的血,“如今关羽重伤,颍阴己得,颍川己是囊中之物。”
颍阴城东的泗水河畔,晨雾如纱。`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关羽的赤龙驹陷在河滩的淤泥里,鼻翼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周仓扶着他站在岸边,身后的残兵不足百人,个个带伤,刀枪歪斜地拄在地上,像一片被狂风摧残过的芦苇。
河对岸隐约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周仓握紧偃月刀,挡在关羽身前:“将军,您先过河!末将断后!”
关羽摇头,左腿的伤让他连站立都吃力,更别说涉水。他望着对岸晨雾中浮现的黑影——那是虎豹骑的铁盔,阳光下泛着冷光,至少有三千骑。曹纯的声音穿透雾气:“关将军,何必再做无谓挣扎?我家主公说了,只要您归顺,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休想!”周仓怒喝着挥刀劈向水面,水花溅起的瞬间,他忽然愣住了——河对岸的芦苇丛里,竟隐约插着数面“汉”字旗,旗帜下影影绰绰,似有千军万马。
曹纯也看到了。他勒住马缰,眉头紧锁。虎豹骑是骑兵,涉水追击本就吃亏,若对岸真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