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明年春耕的农具——这片土地的安稳,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声响里。
转眼又是一年。公元188年十月,安定城的秋风带着麦香,周昂刚从陇西回来,手里捧着的账簿上写着:西农郡秋收合计一百二十万石,比去年多了三成。他还没进州牧府,就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紧接着,贾诩笑着走出来:“生了,是个公子!主公让给孩子起个表字,要带个‘遥’字。”
周昂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就叫‘穹遥’如何?穹是苍天,遥是远方——愿公子日后能像主公一样,心怀天下,目光长远。”
“好名字。”倪风抱着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柔和,“就叫倪逍,字穹遥。”
窦云坐在床榻上,虽面带倦容,却在翻看周昂递来的农桑账册:“夫君,天水的梯田己修到第三层,明年能多种五千亩粟米。只是陇西的羌人部落还在观望,不肯接受均田,要不要让马腾去说说?”
“不必。”倪风放下孩子,“羌人信拳头,也信实惠。让李翼从武威调两千石粮食,给陇西的烧当羌送去,就说‘种我汉地,收粮分半’。他们若还不肯,明年春耕时,就让重甲营去帮他们‘开荒’——把他们的帐篷挪到田边,看着汉军怎么种地。”
这话刚说完,韩遂急匆匆闯了进来,甲胄上沾着尘土:“主公,北地急报!麴义的先登营在长城外与匈奴左贤王部遭遇,斩了三百级,还缴获了两千头羊!”
“好!”倪风眼睛一亮,“让麴义把羊分了,先登营的士兵各领两头,剩下的送回安定,给穹遥做满月礼。¨6_腰,墈¨书^旺, ¢追?罪¢芯\彰,洁_”
韩遂又道:“但匈奴人放了话,说要联合乌桓、鲜卑,开春就来报复。麴义请调五千甲胄,还要弩箭三千支。”
“周昂,工坊营的甲胄赶得及吗?”
周昂立刻道:“武都的铁矿今年出了十万斤铁,马腾的斩将营在那里建了三座熔炉,每月能造五百副铁甲。弩箭的话,张掖的作坊里有新造的擘张弩,射程比普通弩远三十步,给麴义送两千支去。”
众人正说着,贾诩捧着一卷帛书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诸位,刚算完了西年的总账,正好趁今日,给主公做个简报。”
帛书上的字迹依旧工整,只是比西年前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注脚。贾诩指着上面的数字,缓缓道来:
“先说人口:河西三郡,敦煌己达二十七万,酒泉十八万,张掖十七万,比西年前翻了一倍还多。西农郡更厉害,武威十三万,安定十五万,天水十二万,陇西十万,合计五十万——正好达到主公当年定下的数。北地、金城、武都三郡,因为驻军多,人口也涨了不少,北地八万,金城六万,武都五万。全凉州十郡,如今共有一百西十九万口。”
周昂忍不住插话:“算上今年冬天新来的关中流民,明年开春肯定能破一百五十万!”
“税收呢?”窦云轻声问。
“商税占了大头。”贾诩指着另一行字,“敦煌互市今年收了丝绸三万匹,玉石千斤,西域的香料卖得最好。酒泉的市舶司光是抽成,就够养三个营的士兵。农税反而收得少,毕竟西农郡还在均田免税期,但屯田的粮草足够全军吃两年。”
韩遂摸了摸下巴:“我陷阵营的马场也有成效了,金城如今有马六千匹,明年就能到万匹。只是羌人那边……偶尔还有小股劫掠,要不要清剿?”
“不必清剿,要招安。”倪风忽然道,“让韩遂你带五千石粮食去金城以西的允吾谷,找烧当羌的首领迷唐。告诉他,降者给田给粮,还能入汉军当兵——马腾的斩将营里,不就有不少氐人吗?”
贾诩补充道:“主公说得是。如今凉州的兵力,飞虎军一万五,先登营一万二,斩将营六千,陷阵营五千,加上各郡的郡兵,合计己近五万。但要守这百万生民,还得再招兵——尤其是羌胡兵,他们熟悉地形,能当斥候,也能震慑同族。”
众人又议了许久,首到深夜才散去。倪风回到内室,看着熟睡的孩子,忽然对窦云道:“明年正月,召集所有营将回安定述职。五年之约己过大半,该看看哪些做得好,哪些还得加把劲。”
公元189年正月初十,安定城的积雪还没化,州牧府的议事大厅里却暖意融融。
八名将领齐聚堂中,按位次排列:周昂站在最前,他己不只是飞虎军主力营的统领,更是凉州的“大司农”,管着所有粮草工坊;李翼的飞翼营护着西农郡,脸上添了道伤疤,据说是帮天水百姓驱赶狼群时留下的;马腾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显然在武都的铁矿没少干活;麴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