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奔跑。三圈下来,众人己是气喘吁吁,羯族士兵还好,几个汉军步兵脸色发白。第二次尝试,小校特意用手势强调了禁声,可爬到一半时,一个月氏人没抓稳墙头,低呼一声,又被罚跑三圈。
“废物!”小校终于忍不住怒吼,却忘了自己也破了禁声,“连爬墙都不会,还敢来当兵?”
“你才废物!”一个羯族壮汉猛地推了他一把,操着生硬的汉话道,“安排错了!我们羯族人有力气,该做人墙!”
两人争执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议论,眼看就要动手。倪风适时喊道:“停!既然意见不合,就重新商议——但时间照算!”
第三次尝试,小校被迫调整部署,让羯族壮汉做人墙基底。可轮到最后几人攀爬时,一个汉军急于求成,没等下面站稳就往上跳,人墙顿时垮塌,闷响与痛呼声同时响起。抱怨声此起彼伏。
“又失败!”倪风的声音带着冷意,“你们这点能耐,还想杀匈奴?怕是给人家送人头都嫌不够格!”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抽在众人脸上。汉军士兵涨红了脸,胡人也攥紧了拳头。绕场三圈时,没人再抱怨,脚步声反而越来越齐。休息时,那个羯族壮汉主动拍了拍小校的肩膀,用手势比划着:我垫底,你指挥。小校愣了愣,点了点头,开始用手势重新安排——这次,他特意让懂胡语的汉军士兵在旁比划,确保每个人都看明白。
第西次尝试,小个子先上,羯族人扛着人梯,汉军在墙头拉人,一切井然有序。可爬到中间时,一个汉军体力不支,在墙头上滑了下来,砸在人梯上。无人应声,默默跑完三圈后迅速重新开始。
第五次,他们调整了顺序,让体力差的先爬,体力好的断后。当最后一个羯族壮汉被拉上墙头时,三炷香刚好燃尽。
“成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想起禁声规则,连忙捂住嘴。但五十人站在墙顶,望着下方,突然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得墙头落土。他们相拥在一起,汉军拍着胡人的后背,胡人搂着汉人的肩膀,汗水混在一起,笑容却同样灿烂。
倪风站在台下,悄悄松了口气。这组虽失败五次才成功,却让墙下观望的十九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有汉人若有所思,有胡人点头赞许,原本泾渭分明的阵营,悄然间少了几分隔阂。
第一组的成功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接下来的训练中,各组虽仍有波折,却少了许多争执。第二组有一半羌族士兵,他们起初因语言不通频频出错,但学着第一组的样子用手势沟通,最后靠着羌族擅长攀爬的优势,竟在两炷香内完成了任务,赢得了烤羊。
有一组全靠默契取胜:汉人用眼神示意方向,羯族人用拍肩传递力量,月氏人用手势比划高度,全程鸦雀无声,却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了攀爬。倪风特意多赏了他们半只羊,赞道:“这才是同袍该有的样子!”
最艰难的是最后一组,汉人与胡人各占一半,起初互相提防,屡屡失败。首到第七次尝试时,一个汉军老兵主动让出指挥位,让一个羯族百夫长指挥,自己则甘当人梯。当最后一人登顶时,虽排在末位,但无人沮丧,反而相互搀扶笑着走下墙来。
夕阳西下时,二十组终于全部完成。校场上弥漫着汗水与尘土的味道,却不再有往日的疏离。周昂清点人数时发现,各族士兵竟自发地坐在一起,用手势比划着交流爬墙的技巧。
入夜后,校场燃起二十堆篝火,二十只烤羊的香气飘满营地。倪风让周昂把羊分到各组,自己则拿着酒壶,走到第一组的篝火旁。
“尝尝?”他递给羯族壮汉一块羊肉。壮汉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大哥,好!”
那个汉军小校也凑过来,举杯道:“将军,属下先前……”
“过去的就过去了。”倪风打断他,“记住今天爬墙的滋味——打仗,靠的不是单打独斗,是兄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汉军与胡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烤肉,用生硬的词语夹杂着手势交谈。石山捧着半只羊腿,边吃边听,突然对倪风说:“大哥,明天还爬墙吗?”
倪风笑了:“不爬墙了。但有更有意思的训练——保证让你们忘了是汉人还是胡人。”
远处,周昂望着这一幕,低声对身边的亲兵说:“将军这法子,比操练三个月还有用。”亲兵点头应是,目光却被篝火旁融洽的景象吸引——那里,没有胡汉之分,只有并肩作战的兄弟。
夜色渐深,歌声与笑声在校场上回荡。倪风知道,这只是开始,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