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趴在地上，对着那个钢铁怪物，对着那个在怪物旁从容操作的身影，拼命地磕头，哭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最极致的虔诚。

就连站在最近处的王大锤和张济，也是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轰鸣的怪物，感受着那股纯粹的、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工业力量，大脑一片空白。

李存义无视了身后的混乱。

他走到发电机旁，熟练地操作着，然后启动了球磨机和回转窑。

嘎吱——嘎吱——

巨大的钢铁磨盘开始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李存义面无表情地，将一块块石灰石和一捧捧黏土，投入了机器的"巨口"之中。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些坚硬的石头和柔软的泥土，被碾碎，被混合，被送入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铁窑。

整个过程，充满了科学的、冰冷的仪式感。

在古人看来，这，就是神迹！

他们看着那个在钢铁怪物旁，从容不迫的年轻身影，眼神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敬畏与恐惧。

***

第二天清晨。

阳光，驱散了昨夜的恐惧。

但当人们走出窝棚，看到坞堡前那堆灰黑色的、毫不起眼的粉末时，心中又充满了新的好奇。

折腾了一晚上，就弄出这么一堆……灰？

这就是谷主说的奇迹？

李存义没有解释。

他只是指挥着那几个己经吓傻了的老工匠，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吩咐，将这些灰黑色的粉末，混合着沙子、石子和水，搅拌均匀。

然后，用这些灰黑色的泥浆，快速地砌起了一座哨塔的基座，和一小段只有半人高的、示范性的城墙。

整个过程很快，只用了一个上午。

灰色的墙体，在阳光下，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

"这就完了？

"这墙，能结实吗？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

人群中，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李存义笑了。

他看着那面墙，就像在看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王大锤说道：

"大锤。

"在！

王大锤一个激灵，立刻站得笔首。

"拿起你的刀，用你最大的力气，去劈开它。

王大锤一愣。

"主公，这……这能行吗？俺的力气，一刀下去，这墙怕是就塌了，您……您不是白忙活了吗？

"让你去，你就去。

李存义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

王大锤不再犹豫，他走到那面新墙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块块坚硬的岩石。

他双手紧握那柄李存义赐予他的、削铁如泥的精钢陌刀，高高举过头顶！

"喝啊——！

伴随着一声雷霆般的暴喝，王大锤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陌刀，狠狠地、自上而下地，劈向了那面灰色的水泥墙！

他己经做好了准备，感受刀锋切入泥墙的顺畅感。

然而！

当！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沉闷而尖锐的巨响，猛地炸开！

火花西溅！

王大锤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山崩海啸般的巨大反震之力，从刀柄上传来，瞬间冲遍全身！

他虎口剧痛，几乎握不住刀，整个人被这股巨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

而他手中的那柄、足以劈开任何铁甲的陌刀……

刀刃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卷口！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墙。

在那面墙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色印记。

哗——！

死寂之后，是冲天的哗然！

"天呐！

"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将军的刀……可是连铁盾都能劈开的啊！

那些昨天还在嘲笑李存义的老工匠，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手，指着那面墙，全身筛糠般地抖动。

而那些新来的流民，则再一次，见证了神明的力量。如果说粮食神迹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那么这坚不可摧的神墙，则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