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高育良便拎着公文包快步追了出去。′i·7^b-o_o^k/.*c.o\m′

季昌明正弯腰捡笔记本，抬头时只瞥见高育良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达康则站在原地整理着衣角，眼神晦暗不明。

“同伟！等一下！” 高育良在停车场追上了正要拉开车门的祁同伟。

气喘吁吁地说，“你师娘知道你今天要来省委，特意给你烧了爱吃的红烧肉，我坐你车，跟你一块去家里吃晚饭。”

祁同伟停下动作，脸上还残留着会议室里的戾气。

但看到高育良眼底的急切，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老师，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比吃饭重要？”

高育良不由分说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就这么定了，你师娘还等着呢。”

他特意提高声音，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季昌明和李达康，两人识趣地转身走向另一辆车。

祁同伟无奈地摇了摇头，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

车厢里的镜面映出两人沉默的身影，谁都没有说话。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紧抿的嘴唇，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车子没有首接开往家属院，而是绕到了城郊的一个体育场。_j_i*n*g+w`u￠b.o?o.k!._c`o_m*

此时体育场早己关闭，西下无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亮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祁同伟熄了火，率先推开车门，高育良也跟着下了车。

两人并肩站在空旷的体育场中央，晚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这才开启了对话。

“同伟，你今天太冲动了。” 高育良率先开口。

声音在空旷的体育场里显得有些飘忽，“沙瑞金再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你当众跟他硬刚，就不怕……”

“怕什么？” 祁同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

在寂静的体育场里格外清晰，“老师，您真以为我是被他逼得动怒？我那是装的。”

高育良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装的？你……”

“不装得像点，怎么让他相信我真急了？”

祁同伟扯了扯领带，语气里满是不屑，“沙瑞金想拿我立威，我偏不让他如意。”

高育良叹了口气，语气凝重：“可他毕竟是省委书记，真要给你穿小鞋……”

“他不敢。” 祁同伟打断他，语气笃定，“我在汉东公安系统这么多年，根基不是他说动就能动的。”

“更何况，我手上干干净净，他查不出任何把柄。¨3￠8+k+a·n+s\h·u′.*n!e\t-”

他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锐利，“他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高育良叹了口气：“你啊…… 总是这么刚。沙瑞金背后有钟正国，你硬碰硬讨不到好。”

“老师，这您就不懂了。”

祁同伟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示弱。你退一步，他就敢进十步。”

“今天我要是服软了，明天他就能让省厅的人全换上他的亲信。” 他顿了顿。

侧过脸看着高育良，“您以为沙瑞金真在乎丁义珍的案子？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借此机会掌控汉东的局面。”

“我偏要让他知道，汉东不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车窗外的风刮过体育场的看台，发出呜呜的声响。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眼中闪烁的精光，突然明白过来。

自己这位学生的城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

“那八百万资金和捷达车的线索……” 高育良换了个话题，声音压得更低。

“放心，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祁同伟语气轻松，“老李和小张我估计早就被处理干净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陈海就算查，也只能查到些无关痛痒的皮毛。”

高育良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侧过脸，眼神复杂地看着祁同伟：“这些事…… 你早就知道？”

祁同伟迎上他的目光，坦然点头：“丁义珍一死，我就猜到是赵瑞龙干的。这小子做事虽然冲动，但手脚还算干净。”

他轻笑一声，“沙瑞金想借这个案子扳倒赵家，赵瑞龙想自保，他们斗得越凶，我们越安全。”

高育良沉默了，体育场里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