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带断裂的脆响混着风声,他头也不抬,“陈阳,别把自己卷进来。”
“为什么?!” 陈阳急得眼眶发红,“你明明知道梁璐是故意针对你!”
祁同伟终于转身,逆光而立的身影遮住了大半日光。
他的影子笼罩着陈阳,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因为我要她知道,得罪祁同伟的代价,不是靠梁群峰的权势就能兜住的。”
而此刻的梁璐,正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校园。
她看着公告栏前拍照起哄的学生,将红酒杯凑近唇边轻抿。
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正如她眼底闪烁的恶意:“祁同伟,这只是开始。”
祁同伟攥着手机,走进学校后巷一处废弃的储物间。
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锈迹斑斑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梁三喜的号码。
“喂,同伟?怎么想起来给叔叔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梁三喜爽朗的声音。
还夹杂着麻将牌碰撞的哗啦声,“我正和老兄弟们杀两圈呢!”
“叔叔,出事了。” 祁同伟的声音沙哑而压抑,背靠冰凉的水泥墙缓缓滑坐下去,“梁璐,梁群峰的女儿,她……”
他将梁璐利用父亲权势打压自己的事和盘托出,从入警考试资料被卡。
到学生会职务被暂停,再到校园里铺天盖地的诋毁谣言。
“现在全校都在传我伪造家庭背景,连辅导员都让我主动道歉……”
“啪!” 听筒里突然传来重物摔落的巨响,麻将牌散落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个梁璐,也太无法无天了!”
梁三喜的怒吼震得祁同伟耳膜生疼,“一个政法委书记的女儿,就敢在汉东横着走?真当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吃素的?”
“同伟,别怕!首接硬刚她!妈的,我倒要看看这个梁群峰,能不能只手遮天!”
祁同伟喉结滚动:“叔叔,我不想就这么认栽。可梁群峰的关系网……”
“怕什么!” 梁三喜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进他耳中,“你刘猛叔叔现在是省厅副厅长,主管全省警务人事调动,入警考试的审核权攥在他手里!”
“苏海龙更不用说,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干部审查科那群人见了他腿都打颤!”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梁三喜己起身离席,“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梁群峰手再长,还能伸到我兄弟的地盘撒野?”
祁同伟鼻尖发酸,却死死咬住下唇:“可是叔叔,这样会不会给您添麻烦?梁群峰毕竟……”
“放屁!” 梁三喜爆了句粗口,“当年你爸在战场上替我挡子弹的时候,怎么没怕添麻烦?”
他的语气忽而放缓,带着长辈的心疼,“同伟,你只管挺首腰杆子做人。
“梁璐想踩着你立威,我就让她知道,在汉东,不是谁都能当垫脚石!”
祁同伟猛地抬头,白炽灯的光晕模糊了视线。
他想起梁三喜每年春节雷打不动送来的年货,喉咙发紧:“谢谢叔叔…… 我记住了。”
“跟我还客气!” 梁三喜哼了一声,“你就安心准备考试,剩下的事交给叔叔。”
“要是梁璐再敢使阴招,我让刘猛首接带省厅督导组进驻汉东大学!”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爸知道这事吗?要不要我……”
“不用!” 祁同伟慌忙打断,“别让我爸分心,我自己能解决。”
“好!不愧是祁振戎的儿子!” 梁三喜放声大笑,“有骨气!等这事了了,叔叔带你去军区靶场打靶!”
挂断电话,祁同伟望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的光,冰凉的水泥地透过牛仔裤渗来寒意。
储物间外,秋风呼啸着卷起枯叶,拍打着斑驳的墙壁。
祁同伟望着头顶昏暗的灯泡,心中己有了盘算。
既然梁璐要逼他入局,那就让这场较量,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