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投来的目光空洞得如同玩偶。
看见远处大楼某个漆黑的窗口,仿佛正有东西在无声地窥视……
这些景象模糊、短暂,如同视网膜上的残影,分不清是真实的映射,还是他过度紧绷神经下的幻觉。
每一次幻觉般的窥视感闪过,吴天左臂的黑色纹路都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或更强烈的蠕动,仿佛在回应,又仿佛在警告。
皮肤下那冰冷的“活物感”越来越清晰,它们不再仅仅是纹路,更像是在吴天血肉与骨骼之间缓慢游弋的、带着恶意的寄生虫。′e/z-l^o·o_k\b,o\o/k/.¨c!o`m′
冷汗顺着吴天的额角滑落,滴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呼吸,但米小米最后那声尖叫和电话中断的忙音,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中反复回响、放大。
“分部…分部受到不明事物的攻击!它们到处都是!”
米小米惊恐的声音碎片,如刀般切割着吴天的思绪。
它们?是什么?能让饲鬼人的分部陷入如此境地?
吴天左臂的剧痛猛地加剧,仿佛有冰冷的针狠狠刺入神经!吴天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皮肤下的蠕动感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活跃,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泛起一层油亮而邪恶的光泽,从肩胛一直蔓延到接近心脏的位置。
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在与那冰冷的侵蚀争夺着生存的空间,带来一阵阵濒死般的窒息感。
吴天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眩晕,再次看向窗外。
车子正驶过一片相对僻静的街区,路灯稀疏,光线昏暗。
路边橱窗里,穿着时尚服饰的假人模特在惨淡的光线下露出僵硬的微笑,空洞的眼眶仿佛穿透了玻璃,直勾勾地“望”着吴天他们疾驰而过的车内。
吴天的心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锁定上了他!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掌心那道血眼躁动不安,但视野中,那些假人模特依旧只是死物。
是错觉?还是某种更高明的伪装?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沿着吴天的脊椎向上缠绕,越收越紧。
饲鬼人分部,那个本该是庇护所和力量源泉的地方,此刻在他心中已化作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漩涡。
米小米的求救是真的吗?那所谓的“不明事物”究竟是什么?它(或它们)是否已经彻底控制了那里?
自己这样孤身一人、状态极差地闯进去,是救人,还是去送死?
无数混乱的念头在吴天的脑海中翻腾、碰撞,却找不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唯一清晰的,是左臂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剧痛和皮肤下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感。
这具身体,正在被某种未知的恐怖缓慢地侵蚀、改造,而吴天对此却束手无策。
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倒退,吴天靠在头枕上,闭上眼,却无法平静。
米小米电话里那混乱的背景音,那声尖叫,还有最后切断的忙音,如同魔咒般在吴天脑海里循环播放。
左臂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蠕动,带来阵阵寒意,仿佛在无声地预警着什么。
饲鬼人基地分部外围。
迈巴赫在一个三层楼的建筑外面停下。
“先生,到了,”小陈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谢谢。”吴天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的铁锈混合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吴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
迈巴赫悄无声息地驶离,尾灯迅速消失在街角,将他独自留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
吴天站在楼前,没有立刻进去。他掌心的血眼依旧沉寂,没有任何示警的悸动或灼热。
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诞”感,如同粘稠的蛛网,无声无息地笼罩着这片区域。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一个刚遭受不明袭击、还有同伴被困的地方。
米小米电话里明明说有“东西”在攻击,到处都是……可眼前,连一丝混乱的痕迹都看不到。
基地里面透出的是死寂的黑暗。
吴天的心沉了下去,他再次拿出手机,拨打米小米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电子女声。
他转而拨打陆九歌的号码。
这次,接通了。
“喂?”陆九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