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一软,完全瘫倒在一个幸存者身上。
“大师!撑住啊!”中年男人惊恐地叫着,幸存者们拖着昏迷的吴天和中年男人,踉跄着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地下停车场内,工装男源头鬼看都没看自己断臂的伤口,但他那灰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气息极度混乱。
他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婴儿口中的断臂和撬棍,充满了怨毒和贪婪。
而婴儿则叼着那条断臂,翻白的眼球警惕地看着虚弱的工装男源头鬼。
婴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咯咯”声,缓缓后退,消失在废弃车辆的阴影里。
死寂,无光的黑暗包裹着一切。
吴天的意识下坠,如同沉入墨汁的尘埃。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一种被窥视、被包裹的窒息感。
骤然,一点暗红色的光晕在前方撕裂了浓墨般的黑暗。
光晕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他,跪伏在地。
那人影似乎在绝望地挣扎,想要对抗体内涌出的恐怖,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嘴里仿佛在对着远处说着什么。
那喷涌的黑暗物质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渐渐将他自身淹没、吞噬、同化。
一个由纯粹诡异组成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东西”,正在取代那个人形!
吴天走进了想看清他的长相,但那人影的脸始终模糊不清,或者说,正被那涌出的黑暗迅速覆盖、抹去。
但那背影…吴天又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却又无比陌生。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了他…
就在那蠕动的黑暗即将彻底吞噬掉最后一点人形轮廓,某种诡异的“存在”即将完全降临的瞬间——
“啊——!”
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从左臂瞬间刺穿心脏,扎入吴天的大脑!
吴天猛地从窒息般的噩梦中挣脱出来,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起,又重重砸回柔软得令人不适的床垫上。
冰冷的触感从脸颊传来,并非水泥地的粗粝,而是某种细腻的织物。
吴天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如同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他左臂传来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剧痛,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感。
掌心那只“血眼”完好如初,仿佛在地下停车场只是一场梦。
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吊顶,水晶灯折射着柔和却昂贵的光芒。
身下是柔软得近乎不真实的床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高级熏香和消毒水混合的奇异味道。
不是冰冷的水泥地,不是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鬼域,这里是……哪里?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汹涌回潮:撕扯的鬼物、爆发的能量、冰冷粘稠的穿越感、还有那个中年男人惊恐的呼喊…
“呼…”吴天挣扎着想坐起,浑身却像散了架,左臂更是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被换上了干净的白色病号服。
吴天左臂的衣袖被卷起,露出那从手掌蔓延至锁骨下方、如同活体纹身般扭曲蠕动的黑色纹路。
它们像是有生命般在皮肤下微微起伏,带来持续的冰冷刺痛。
“醒了?谢天谢地!”一个带着浓重后怕和惊喜的声音响起。
地下停车场的那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手杖,左腿膝盖以下打着厚厚的石膏。
他脸上残留着擦伤和惊魂未定的苍白,但精神明显比停车场里好了很多。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考究丝绸睡衣、长相比较帅气,身材匀称、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养尊处优的倨傲,此刻正皱着眉头,目光挑剔地在吴天身上扫视。
尤其在看到吴天左臂那诡异狰狞的黑色纹路时,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一丝厌恶和鄙夷。
“得财,这就是你拼死带出来的人?”
穿着考究丝绸睡衣的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上位者的腔调,“弄成这副鬼样子?这纹身…哼,年纪轻轻不学好的去学别人纹身?”
“钱哥!话不能这么说!”中年男人急了,连忙打断。
我可是亲眼目睹了停车场里那恐怖般的景象,“要不是这位…这位小兄弟,我们那些人都得交代在那个鬼地方!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中年男人转向吴天,语气带着敬畏。
“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这里是‘金鼎国际’酒店,我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