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是他花了半个月才拉拢的”刺头”。
”技术手段还原的历史真相,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改写的。”肖锋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晨钟,”昨天签的调解协议,是咱老百姓的和解;今天要签的确权协议,是法律给咱的保障。”
会议室突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老王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要上厕所!”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不等肖锋回应就往门口走。
肖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四十三分,正好是他和郑敏预判的”刺头”离场时间。
他冲门边的工作人员点头,那姑娘立刻跟了上去。
”王书记。”工作人员在洗手间门口拦住他,”肖书记说您最近血压高,让我带您去小会议室歇会儿——那儿有血压仪,还有刚泡的菊花茶。”
老王的脸瞬间煞白。
他望着工作人员胸牌上”县信访局”的字样,突然想起肖锋昨晚发在镇干部群里的通知:”今日会议设个别沟通室,有特殊诉求的村民可单独反映。”
小会议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时,老王听见走廊里传来孙工的声音:”李公证,gps定位仪校准好了,咱们这就去现场?”接着是公证员李娟的应答:”我带了便携式打印机,勘测结果当场出确认函。”
肖锋站在主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孙工的测绘队鱼贯而出。
他们背着黑色仪器包,反光马甲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像一把把即将出鞘的利刃。
十点十五分,肖锋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扫了眼微信——是孙工发来的定位图,七颗红色标点在地图上连成线,旁边附着一行字:”新界碑位置确认,误差0.1米。”
他转身回到台前,投影仪的光映得他眉骨发亮:”现在中场休息二十分钟。”
话音刚落,东岭西岭的村民就凑成了几堆,张大爷拉着老周头看资料包里的测绘图,李婶举着手机拍屏幕上的界碑残片,连最不爱说话的赵奶奶都凑过去,用拐棍戳着地图说:”这地儿我熟,当年我和老头子种过南瓜......”
老王被”请”回主会议室时,额角还挂着汗。
他刚坐下,肖锋的手机又响了——是县自然资源局的备案通知:”测绘报告已归档,法律编号2023-1178。”
十二点整,肖锋合上笔记本电脑。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桌上,把”和岭村集体土地确权协议”几个字照得发亮。
”各位。”他的声音比上午更沉了些,”今天上午十一点零七分,测绘报告已完成系统归档。
根据《土地管理法》第十四条,这份报告具有法律约束力。”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老周头猛地站起来,把椅子撞得向后滑了半米:”那咱们现在签的协议......”
”是对法律结果的确认。”肖锋指着屏幕上的法律条文,”简单说,地怎么分,不是你我说了算,不是王支书说了算,是法律和事实说了算。”
老王的手在桌下死死攥成拳。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能看见西岭的李婶把协议翻得哗哗响,能闻到隔壁桌张大爷抽的旱烟味——可他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现在,愿意签的,我让公证员和律师在旁边解释;有疑问的,咱们一条一条抠。”肖锋扫过全场,最后把目光落在老王身上,”王支书要是有别的想法......”他顿了顿,”等会散了我陪您去县纪委,正好把东岭村集体资产的事儿说清楚。”
老王的脸”唰”地白了。
他想起昨晚肖锋在微信里发的语音:”王书记,您侄子承包果园的合同,我让县农经站的同志看了——土地流转费按十年前的标准算,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肖锋走到窗边,看见孙工正和两个村民扶着新立的界碑,红漆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碑身上”东岭西岭界”五个字刚描过,墨香混着松针香飘进窗来。
”肖干部!”张大爷举着签好的协议站起来,”我签!
这地分得明白,咱心里也敞亮!”
”我也签!”老周头挤到桌前,笔在纸上戳出个小坑,”早该这么着了,省得年年为这点地红脖子涨脸!”
李婶举着协议冲老王笑:”王支书,您不签?
那我可帮您把名字报给纪委张主任了——他昨儿还问我东岭的果园承